朱烛抓着她不安分的脚踝,“可是是你说让我教你的。”

朱烛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沈时予,她明白自己陪司年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司年放下她,所以沈时予越少的出现在司年的生活里越好!

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之前没找过别人教你吗?比如...沈时予?”

听朱烛这么问道,司年眼睛里的笑意果然凉下去几分,可她没说沈时予,只说“身边的人知道我溺过水,所以从来都是让我离水远远的。至于游泳馆的教练,我和他们不熟,他们没法让我放心,就更别说让我下水了。”

司年说着,忽然捏着下巴,眯着眼,仔细端详着水里的朱烛,“这么说起来,好像只有你能教会我游泳了。”

“能让我安心,又不会对我怕水这件事形成刻板印象,啧,我得抓紧啊!”

她说着就从朱烛手里抽出了脚,大步流星、一鼓作气、气势汹汹地朝着扶梯走去。

朱烛不知道司年忽然肯下水是自己真的劝动了她,还是因为提起了沈时予的缘故,她看司年已经下了一截扶梯,又忙游过去扶着她。

司年抓着扶梯的手攥的很紧,眉心一直没有送开过。

她确实很紧张,朱烛早忘了刚刚的疑问,只一心一意地张着手臂护在司年身前。

司年没下一节踏板,就要往身上撩好半天的水,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块,她又站在那里做了半天的自我安慰。

朱烛觉得头顶的太阳已经没那么热了,只能一次次地跟司年保证,自己就算溺水,都不会让司年有任何事。

她言辞匮乏,只这一句翻来覆去的保证,好容易才哄得司年踏出了一只脚。

她一只手扶着朱烛的肩膀,一只腿勾着朱烛的腰,最后一副赴死的决绝,闭着眼跳到了朱烛身上。

司年在朱烛身上挂的牢固,朱烛的手心稳稳托着司年的腰,好半晌,司年才睁开眼,两条腿从朱烛身上放下来,只手臂还牢牢地锁在朱烛肩膀。

司年的脚够到了游泳池底,只是浮力让她并不能站稳,在那前后左右的摇摆和跌宕里,司年气息微喘,眼睛却很亮地问道,“我今天下了水里,算是进步了一大步了吧?”

她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自得和骄傲,朱烛也笑到,“好大一步呢,离学会游泳,就差一哆嗦了!”

可司年闻言只是立刻拍拍朱烛的后背,“那好了,我今天的KPI完成了,送我上去吧!”

朱烛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司年,她还不大想放她上去,然而在司年的眼神恐吓下,朱烛还是抱着她一步步又走回了踏板。

比起之前下扶梯艰难,这上扶梯几乎就是一溜烟的事。

看着司年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朱烛忽然想起那天司年和她说的“脱敏疗程”。

她那么照顾自己,可自己都知道了她怕水,还逼着她赶紧学会。

她应该慢慢来的,至少也得是从司年能接受的程度开始,这么急着要她学会,还是自己太过心急了。

朱烛拿了条干的浴巾给司年披上,司年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泳帽泳镜都没来得及戴,她瞧着朱烛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又伸手要她拉自己起来。

朱烛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那看起来,不是生她的气,是在和自己生气?

司年抓着浴巾的两端,将朱烛也包裹进来。

两个人面贴着面的,司年忽然开口道,“我刚刚在水里,浮力推的我跌宕起伏,但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吗?”

“在想《沉睡的人鱼之家》里的一句话。”

“就算这个世界癫狂,我也有我非守护不可的东西。”

“我可能有点自作多情,但刚刚你抱着我的时候,让我觉得我就是你守护的东西。”

朱烛闻言,心里一阵难以言喻的颤动。

她好像是先天失语的病患终于找到了表达自己内心的通道,她心里一阵醍醐灌顶、一阵柳暗花明!

她紧紧抱着那条通道,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笃定的,急切的,开口道,“是啊,就是啊!”

“就算这个世界癫狂,你也是我非守护不可的人!”

作者有话说:

司年温馨提示,不要在大坝、小溪、湖水等不明水域里游泳哦~

珍爱生命,注意安全!

第94章 ABO篇撒娇精学姐vs直球学妹(14)

除夕当夜, 两人吃过了饭,在外面的烟火璀璨、喧嚣人声里, 她们靠坐在床前看司年上次没看完的那场电影。

那是一部长达四个小时的文艺电影, 除了中间那让朱烛脸红心跳的两分钟,其它部分都看起来冗长而无聊。

暗沉的色调、灰沉的天空、四四方方的四合院的高墙和屋檐,它们像是一座山似的, 压出一个封建腐朽的基调。

所有秩序以外的情和欲都被压榨, 一个男人的一对妻妾,在原有的仇视和争夺中,渐渐生出了不同于友情、超越于亲情、相似于爱情、挣扎于儿女情的情愫。

这份情愫,是她们对这繁杂秩序的无声对抗。

那一晚的释放,是她们对自由、对本能的朝拜!

天赐的欢愉带来自由的错觉,而当一个人把自由的形式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成了她冲向自由的天堂入口,成了她守望的幸福!

那里是影片中的唯二亮色一闪而逝的天光, 就好比她们生命里一闪而逝的放纵...

晚上十点半, 影片还在继续,终于归家的男主人打翻了两个女人之间的和平表象,在那个朝代下,依仗男人才是唯一的生存办法和手段, 而在生存面前,自由只是泡沫。

于是再度成为敌对双方的两位主人公再次展开了激烈的对抗,这次对抗甚至比之前更加激烈和暴力。

“啪”的一声,妻子打了小妾一个耳光, 朱烛也被这一声惊醒。

司年见她猛地抬头, 又装着一直都在认真看剧的样子, 心里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