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前面那个路口。
或许已经在ktv的门口了...
抱着那一饭盒的或许,朱烛敲墙了包厢的门。
已经十点十五了。
朱烛开门的时候,正看见司年被几个部员拉着灌酒。
灌的是基本没什么度数的果酒,只是他们看司年要走,故意抓着她闹。
沈时予就在司年身边,她靠进身后的沙发里,一向清冷的脸上难得带着几分笑意地看着司年。
朱烛开门的瞬间,包厢里的笑声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朱烛的方向,司年终于得以从抓着她胳膊的人的手里挣脱,她拿起自己的外套,几步走到朱烛面前,那股甜腻的酒香和果香就瞬间盈满了朱烛的胸腔。
司年的酒量应该不是很好,走路有些不稳,但眼睛看起来勉强还算清醒,只是动作幅度比平时明显大了许多,她勾着朱烛的肩膀,两颊酡红地朝包厢里的人摆摆手,“行了,人小孩儿都找上来了,你们随便玩,回头记我账上。”
朱烛没功夫在看包厢里其他人的反应,她巴不得司年赶紧跟她离开,于是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架着司年,很快就走出了那家ktv。
人一走,包厢里的门重重关上,里面的人嘻嘻哈哈的聊起来。
有人点了首很吵的歌,沈时予皱着眉头看向角落里司年落下的包,她刚把那个包和自己的放到了一起,就听有人玩笑道,“朱烛该不会是在追我们部长吧?”
而ktv之外,冷冽的风吹得司年清醒了几分,她没再让朱烛扶着,仰起头长长吐出了口白气。
融化的雪花湿漉漉扑在司年脸上,半醉半醒的司年眼睛更亮了,它湿润地看向朱烛,一闪一闪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朱烛抬脚正要跟上去,身后,沈时予几步追了上来。
“你的包忘了。”
她无视了朱烛,也没穿外套,只把司年落下的包交给她,然而在司年接过的时候,她却动作轻微地躲了躲,思忖片刻后,上前半步挂在了司年肩上。
她和司年错着半边肩膀站着,朱烛在几步之外,只看见沈时予低声在司年耳边说了什么,然而KTV里的吵闹把那声音遮得严严实实,看着沈时予转身离开的背影,朱烛莫名一阵急躁。
她想问司年她说了什么,可又深知这话实在没有立场去问,她攥紧了手里的饭盒,看着司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一把揽过了朱烛的脖颈。
“走啦,回去录视频!”
司年说着就要去掏包里的舞蹈室的钥匙,然而手伸到了半路,她又皱着眉一脸苦恼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吗?”
司年摇了摇头,她抬头瞧着天上的雪花,忽然道,“咱们去操场录吧?下着雪跳舞,一定很好看!”
朱烛是不可能拒绝司年的,于是半个小时后,她们又到了学校的操场。
朱烛在草坪上,用石头把手机支起来,一转身,司年已经脱了外套。
她今天烫了头发,长发的下半截卷曲地落在后背,白色的v领打底衫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下面穿了一条亚麻灰色条纹的A字长裙,脚上穿着一双深棕色的小皮鞋。
司年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了根簪头刻着梅花的木簪,三两下把长发盘在了脑后。
她拉了拉衣摆,朝朱烛伸开手臂。
“来吧!”
那张开手臂的动作简直像是在向她讨取拥抱,朱烛喉骨微动,向着司年走去。
司年微醺的状态看起来很兴奋,这身衣服和发型让她看起来端庄又俏皮,她一把拉过了还在磨磨蹭蹭的朱烛,然而力道反噬到她身上,她教下一个趔趄地撞进朱烛怀里。
她扶着朱烛的腰站稳,把手搭在了朱烛的肩头。
除了第一节 课司年跳的是女步,之后每天被司年开小灶补课的朱烛,很快就拿回了主导的地位。
她把手放在司年的肩下,脚步挪动。
雪花、裙摆、灯光,面前的司年高高仰着脖颈,像是漂亮的天鹅。
灯光和雪光都不如司年眼里的星光,朱烛眸底酝酿的滚烫融化了心里的那片冰天雪地,她们忽远又忽近,气息滚烫又冰凉。
随着音乐声结束,有些气喘吁吁的司年偏头倚着朱烛的肩头,风几乎是在瞬间紧了起来,司年被吹的一阵瑟缩,如梦初醒的朱烛更紧的把司年拥在怀里,炽热的手心贴在司年后背。
司年忽的一笑,“与其这样抱着我取暖,还不如把衣服赶紧穿上。”
司年后退半步,陡然冰冷的怀抱让朱烛心里一阵巨大的失落,她来不及多想,按这司年的腰又把她抱进怀里。
司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你...呃!”
司年还没说完,朱烛微微蹲身,一手抱住她的大腿,一手按着司年的后背,司年慌忙按住朱烛的肩头才保持平衡,可在这动作间,头上的发簪掉了下去,如瀑的长发霎时倾泄在朱烛的手背,又滑又痒。
她抱着司年到了看台旁放衣服的地方,拿起司年的外套给她裹在身上,看着司年还懵懵地看着她,朱烛忽然想了什么。
她抓起了自己的外套,却没顾上穿,而是拿出了里面裹着的饭盒,又送到司年面前。
“我包的饺子,冬至吃饺子,冬天才不会冻耳朵。”
看着朱烛一脸的期待,司年没说出拒绝的话。
她接过了饭盒,“谢谢你啦,我回宿舍吃。”
“你不想立刻尝尝吗?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有风啊。”司年哭笑不得的,“在这吃不是要灌一肚子冷风?”
朱烛却很急切,她四下张望了一圈,指着上主席台的那截楼梯,“那儿没风,两边墙堵着,我再站前面,给你挡风。”
她像是急切想向家长展示自己技能的小朋友,司年没看见她身上有沈时予说得心眼子,只看到了她满心满意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