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司年转过了头，看向姜艾的方向，又问道，“姜艾，你刚从王大夫那下来，有没有看见舒桂樊带人上去看病？四十上下，带着红底金边的工作牌？”

姜艾立马转动椅子，扭过身子，摇摇头说“没有。”

木头也跟着嗤笑一声，“拜托，王大夫也不可能是全能的吧？我们和你也就前后脚出来餐厅，就这都没看见你说的那人，可见腿脚够利索的。小艾是骨科外伤，就算要看病，也不会找王大夫吧？”

司年一愣，忽然想起自己觉得王大夫眼熟，舒桂樊说，“王大夫之前给方教授看过病，你可能见过。”

她知道她老师有慢性病，上了年纪的人，无可避免，但这么多年来，她老师可从没有过骨折外伤！

司年心里疑窦丛生，像是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她抓不到线头，又不想被这些束缚，索性只能一把抛之脑后，先专心解决丧尸的问题。

叶梓的电脑已经调试好了，只要等进度条结束，再确认就好了，姜艾站起身，看向丝毫没有要开机意思的司年。

司年扫了眼叶梓电脑上缓慢移动的进度条，耸耸肩道，“我不着急，电脑我也不怎么用，你要是忙就先去调试别人的，等什么时候有空了你再过来。”

姜艾还没说话，木头先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人家修一个电脑也是修，修两个也是等，我老婆这里都等上了，你也就开个电脑的功夫，还非得让人下次来，真当人家小艾工作那么轻松的呀！”

她说着，推着司年到电脑旁，又按着肩膀让人坐下去。

司年眨了眨眼，“不是要等两个小时吗？先去调休别人的不就好了，干嘛死等？”

木头立马看了眼姜艾，“小艾，你们这工作到一半还能离人的吗？”

姜艾回得迅速，“不能，舒老板吩咐过，千万要小心资料泄密，电脑开着就要有人守着。”

“所以嘛！”木头笑得一脸欣慰。

“你，就在这里好好修电脑！”

“你，就在这等着小艾师傅修电脑！”

“老婆，这里太闷了，好不容易有了正当理由翘班，咱们出去透透气，你再给我讲讲你们那超个体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晚点二更~

第65章 末世篇（15）

屋里很安静, 只有姜艾指尖迅速在键盘上敲打的声音。

她因为左手不能动的缘故，右手在键盘上移动的幅度很大, 眼花缭乱地, 像是在弹钢琴。

姜艾忽然想起司年刚刚脱口而出的“你从王大夫那回来”、“调试要两个小时”

原来她都听见了的！

姜艾眉眼一弯，抿着嘴角，余光注意到司年落在自己指尖的视线, 不由得炫技似的加快速度, 最后回车键敲下，司年的电脑屏幕上，也出现了和叶梓一样的绿色进度条。

姜艾像是刚刚参加完一场表演性质的比赛，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淡淡的怅然若失。

就像舞蹈演员执着于聚光灯和观众的注视一样，司年就是姜艾唯一的观众，她执着于司年的关注，缺失片刻都让她觉得自己遭受了莫大的损失。

她好不容易才能有两个小时的相处, 她好不容易才能在司年工作的时候见一见她...

她瞧着司年又拿出那些瞧过了的资料翻看, 轻咳了一身，又拿着同事闲聊的款儿，出声问道，“刚听木头姐说超个体, 你们在说白蚁吗？”

司年头也没抬地轻笑了一声，“怎么，艾师傅对我们生物学也感兴趣，做了安全区的工程师还不够, 还想朝着研究员发展发展？”

或许司年自己意识不到, 然而许淞青说司年刻薄也并全是冤枉她。

她好好说话的时候都能带着三分的阴阳怪气和居高临下, 许淞青是她师哥都对此感触颇深, 更别说一心把司年当成高高的月、自己可着劲往上够的姜艾！

她自己把这话当成对姜艾的打趣，可这冷冰冰又轻飘飘的语气，落在别人耳朵里，就是赤果果地在嘲笑姜艾不自量力！

她兀自羞恼了一阵，又压抑着不甘和委屈，道，“白蚁集体是超个体，是你自己说的！”

“是吗？”司年看了眼叶梓电脑上的进度条，漫不经心道，“我都忘记了。”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姜艾真正委屈的，不是司年的态度和语气，而是自己就连司年随口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可司年就一句轻飘飘的“是吗？我都忘记了”就轻飘飘地揭过了这件事。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疏远自己，故意的让自己感到失落，故意的逼自己能够放弃，她根本不信昨天自己说的话，她根本就不信自己能让她的喜欢，从一点点变成很多很多点！

司年的抵触让姜艾心脏处传来闷闷的疼痛。

但好在，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被司年拒绝了，至少这次，司年的办法还算内敛、至少这次，她知道了司年确实有一点点喜欢自己，至少这次，她并非没有半点没有话题可聊！

严格来说，她们现在是同事，司年要是不想她们关系更进一步，就要接受大家就是普通同事的事实，可普通的同事，聊两句天、问候一下工作内容，当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姜艾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的平静，“那什么是超个体？”

“超个体是日本生物学家今西锦司创用的术语，用于描述复合型生物。”

姜艾还有些云里雾里，不过涉及司年专业的东西，已经不需要姜艾再绞尽脑汁的找话题，司年自然而然地接着道，“想要理解这个概念，可以从道金斯《自私的基因》里的一个概念入手。”

“道金斯提出‘人类及一切生命，都只是基因的机器’的观点很有趣，他把基因作为一个单位，认为达尔文的进化理论，被选择的不是个体，而是基因。”

“基因的本质是自私的，它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不断复制自己的信息，并且通过生育后代的形式，长久地存在。”

“为了基因序列的传递，基因指挥着生命这台机器，进而出现自私的个体，衍生出合作、竞争、对立、两/性/博弈、欺骗行为等种种为了生存，而表现出的‘自私行径’。”

“所以从小到大来看，自私的基因产生自私的个体，自私的个体又产生自私的群体。但超个体跳过了其中一点。它们依旧是为了壮大集群，但所有的个体都变现出了高度而纯粹的利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