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闭关,自然有老师守着,事实上,当初渡劫的第一声雷劫响起的时候,最先赶来的正是陈玉管事,紧接着林鹤白赶来了,此外,秦真师姐也来了,她是雷属性的根骨,对天雷有与常人完全不同的感知,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此次雷劫极其异常,完全不像寻常金丹期的雷劫。
她推测一方面是由于渡劫之人的天资远超众人,但更有可能的则是……因果不对。
她承受了不完全属于她的因果,由此,才引发得天劫之怒。
有秦真在场,渡劫就多了一重保障,倘若事情真的发展到无法收场的那一步,就由秦真牵引天雷,其余人趁机救下天宁。
秦真来了,阳曦也跟来了,苏晴对他的大名有所耳闻,但近距离见面倒是第一次。
这是个很清隽的少年人,因一张娃娃脸和总是笑吟吟的神态,也许会让人误以为很好说话,实则这人白切黑不说,还有种和名字完全不符的阴湿感。
阳曦实力还不低,堪堪三百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晋升为四阶上品的炼丹师。
不过,他最引起棠月灵注意的是,他是一条三阶灵火的主人。
三阶灵火虽然品阶在四阶地火之下,但集天地灵气生成的灵火,本就更甚地火一筹,不可单以品阶论级。
剑宗关于火焰的传承匮乏,棠家也从未出现过棠月灵这样的体质,她有些意动想和这人交流一番。
棠月灵打量阳曦的时候,阳曦在远她修为之上,自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原本含笑黏在秦真身上的视线微微一顿,转过头来,人畜无害地冲着棠月灵勾起唇角。
他虽然是笑着的,但那眼神分明古井无波,黑漆漆的眼珠莫名闪着疏离与恶意。
棠月灵不爽地“啧”了一声,这人好烂的性格。
她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她没意识到的是阳曦收服三阶灵火不过是近期的事情,也就是说他是在元婴修为下驯服了三阶灵火,而棠月灵则是在筑基修为就引四阶地火主动认她为主,二者性质完全不一样。
阳曦怎么可能去教一个天赋如此卓绝的后辈?等着被赶超吗?
虽说他们之间差了二百多岁,但放眼沧海桑田不过弹指一瞬的修仙界,他和棠月灵其实是同一代人,只不过剑宗建宗历史太短,才显得两人隔了四届。
剑冢上的雷云三日不散,小雷足足劈了三十六道,大雷则劈了六道。
苏晴翻看从陈敏静那里借来的天劫应对理论与方法选修课笔记,“雷劫多分为三个阶段:初劫,中劫和末劫,一般来说,威力逐级递增。末劫最强,中劫次之,初劫最弱。”
“常见的雷劫数量为九道,象征‘九九归一’,但也有可能因修仙者的天赋或天道考验的强度而增加。九道雷劫平均分布至三阶段内,每阶段都有大雷三道,小雷若干。”
苏晴思索着,“也就是说天宁现在已经过了中劫,下面就是威力最大的末劫了。”
“根据个人资质与经历,渡劫时间大不相同,但经过剑宗多年以来的亲身试验,逐渐摸索出了规律,筑基升金丹的初雷劫,往往持续三日至三月。数据来源于历届前辈们的记录”
“01届 李同学 三灵根资质劫期:二十三日。”
“01届 王同学 五灵根资质劫期:六十五日。”
……
“05届 宋同学 双灵根资质劫期:四十五日。”
“05届 姬同学 单灵根资质劫期:五日。”
……
“09届 竹同学 五灵根资质劫期:十日。”
“09届 易同学 单灵根资质劫期:二十五日。”
到苏晴这一届,正好是满打满算的第十届。她这一届,戚家道子是第一个突破金丹期,但他突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受雷劫之苦,所以实打实受雷劫的第一人实则是天宁。
苏晴看向越发漆黑阴沉的劫云,低声道,“还差三道……撑下去啊。”
然而,又过了三日,接连又下了六道大雷,劫云迟迟不散,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剑冢上方终日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息,裸露出的岩石焦黑如炭,裂痕纵生。雷云之下一片漆黑,电闪雷鸣间根本看不清天宁的身影。
苏晴站在风中,感受到周围尚不停歇的灵力波动急促地向雷云之下涌动,告示着天宁还在支撑。
也就在这时,剑宗期中考试的成绩下发到了灵通之上,苏晴还额外收到了一条驿站的取件码,不知是谁给她寄了快递,她记得自己没有订购什么东西。
但是,她也着实没心情看这些了,倒是那本天劫笔记被她翻得已经背下来了,“雷劫的长短并无特殊规律可以遵从,一昧延长雷劫长度未必是好事,根据剑宗回忆录记载,01届汪同学曾试图延长天劫时间,聚集同伙收集天雷售卖,妄图薅老天羊毛,结果被天雷追着劈塌了十座山头,多亏有师长及时出手相助……”
“若是渡劫时间超出一般劫期与劫数,就必须考虑渡劫者是否引发了‘劫中劫’即‘多重雷劫’,这种情况下,雷劫的威力和持续时间都会远超普通雷劫。”
“这边的建议是渡劫道友不必写遗书了,天劫之下,尸骨无存是常事,遗书是留不下的,请务必不留余地,全心渡劫。若是渡劫成功,请及时来无涯阁更新数据,有偿问卷调查,奖励一百灵石。”
也就是说,天宁这样是引发了劫中劫。
苏晴环顾了四周,没有见到戚家人的影子,她握紧拳头,心中涌出无名之火,着实可恶。
这场雷劫的异动早就引起了校内的狂潮,期中考试结算数据直接被发在了表白墙上,校内学生都知道了在剑冢渡劫的人正是一人绞杀十二金丹的一学年新生,而那位一学年如今正在突破金丹,劫云大到超出常人。
其实按理说,考试过后,必然有一场秋后算账,但因为天宁在渡劫,苏晴在旁观渡劫,因此,这两人就躲过去了。
然而,三个月过去了,这场雷劫还没结束。
剑冢受劫处已经被雷劈得凹陷进一个偌大的深坑,倒是周围的老梅不知是何处的神异,竟越发显得古拙苍劲,灼灼似火,在四处焦糊味之上,独属于梅花的幽香静静浮动。
林鹤白已经准备手撕雷劫,直接进去捞人了。渡劫不成虽然沉重,但能保下一条命也是好事。
但这时,情况再度发生了异变,以劫云下方为中心,方圆百里竟然结了一层硬质的冰霜,冰霜覆盖住焦土,延绵不绝,分明是拒绝之意。天宁在拒绝旁人的介入。
体修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忍。
若是换做旁的门派,估计早就先将学生抢救出来了,但林鹤白认真思索后,倒是觉得好事一桩,“既如此,那就再等等,总归不死就行。”
陈玉凝重地点头,“总之先观察着,不行就请宗主亲来护法。”
就是请一次宗主就要背上巨额债务了,为了这学生日后的发展,还是先等等看再说。某种意义上,宗主在赚钱的事情上有时间得很,几乎能说是随叫随到,不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