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问道,“苏晴姐姐要去见见她吗?”

苏晴知道自己不能给秀芙带去额外的麻烦,她故作迟疑地摇了摇头,说,“好多年了,我也不确定,她好像在忙,我就不打扰她了。”

她们已经见过了,仅仅是刚刚擦身而过时的一个眼神的余光,很短很短,连停留都没有,却能传递出许多,就比如:我很好,我也知道你一切都好。

她们都确认过了,心灵相通的人,或许连话语都是多余,如今这般足矣。

已经结缘的人,不怕山高水长,人心繁杂,日后总会再相见。

苏晴忍不住低头拍了拍巴音的肩膀,望着这个在少年与成人之间的孩子,这个心思敏锐,却很是体贴的孩子,“我该走了,你要好好的,我们日后再见。”

巴音不舍地皱着脸,最后重重点了点头,大声道,“好!”

……

剑宗的云舟再次落在了内附城的周边,落在了平河的岸侧,学生们的反应不尽相同,有人是解脱了一般赶紧往云舟里进,也有许多人不时回望着身后的隐岚城,慢慢地往里面走。

到底是生活了四年多的地方,大家都有了些感情。

但离开的时候到了,也不容诸多伤感,等大半人鱼贯而入地走向云舟时,远处忽地跑来一匹赤红色的妖马,拉出了长长的一片尘埃,宛如一抹烈焰冲破了沉寂的地平线。

一轮昏黄的落日西沉。

骏马急停,恰好立于落日之前,上方漆黑的人影并没有下马,反倒是横笛于唇畔,第一声笛音突然响起,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一阵清亮的笛声,清脆而又悠扬,笛音如泉水流淌,飘然升起,与风同舞。

这样的意境再配上这样的笛声,不由让人心潮翻涌,浮想联翩。

柏英的眼睛亮了,他八卦之心飞起,也是难为他了,能在人群中胡乱瞅上几眼后,锁定衣着朴素,平平无奇的小草,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唇角竟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恨铁不成钢道,“你笑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江小草奇怪地说,“我为什么不能笑,被人喜欢是好事情呀。我希望有很多很多人能喜欢她。”

他看着对方的身影渐渐熔铸在这一轮金色的夕阳之中,忽地又收起了笑容。

柏英又忍不住问,“那你现在怎么又不笑了?”

小草捂住自己的心口,体会着其中复杂的,跳动的情绪,他摇了摇头,说,“因为苏晴说过我可以自私一点。”

……

燕瑾的一首送别笛曲,在棠月灵那里收获了半句好话后,就再无后续了。

苏晴回到了云舟的房间时,却觉得有些不对。

天宁不见了!

什么燕瑾,什么送别,苏晴全忘了。

她想着天宁近来的种种表现,有些焦虑道,“这孩子难不成是迟来的叛逆期?”

又在说奇怪的话,虽然听不懂叛逆期的这个词,但意思棠月灵还是能懂的,她拧眉无语道,“你是她阿娘吗?她哪有你想得这般脆弱?”

整理人: w!w!w!.d!j!x!s.x!y!z, 17/02/ 17:46

??[172]回剑宗

天宁失踪了。

苏晴去找带队老师,问她的动向,棠月灵本来不想去的,她只想好好躺在她的榻上,一路睡过去,再睁眼就到剑宗。

但苏晴要去,她想了想,还是甩着衣袍跳下来陪她走了一趟。

云舟行驶在云海之中,没什么别的事情,四名带队老师都聚在一个房间里,写些什么卷宗,也不知道是谁不时地恼火道,“自己写自己的,别抄我的,你神识领域都开到我这里了,把我的抄完了,我写什么?”

“说好了都写一万字,谁也不许多写,谁要是违背此条,谁的修为就一动不动似王八。”

苏晴敲门进来后,众老师都露出了疲惫不堪的面容,眼中都漫着淡淡的死意,要知道兽潮前线生死搏杀都没让她们露出这般表情,现在这般就仿佛被什么榨干了一半,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苏晴简单说了下天宁不见了的事情,问带队老师们可撞见她是何时离开的。

带队老师们得知这件事,皆露出一副知道了的表情,但要说讶异和焦急,那是半分也没有的。

“可她不见了。”苏晴问道,“也没留个字条,或者口信什么的,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邓鸣涧从他的任务报告中勉为其难地抬起头,好整以暇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千里迢迢,不远万里,来到此处,特地绑架了戚家大小姐戚天宁,就为了和戚家结下梁子?”

苏晴眨了眨眼睛,有些迟疑道,“难道不可能?”她强调道,“她叫天宁。”

“且不说她的修为是这里学生中的第一,再者,她除了一把本命剑,可以说得上是身无分文。”邓鸣涧嗤笑一声,“绑她图什么?她是自己离宗出走了。”

“离宗出走?”苏晴思考着,“好好的,为何要离宗出走呢?”

“还能是为什么?”邓鸣涧一摊手,“舍友管得太多,手伸得太长,实在太烦人,没有自由,不得不出去透口气呗。”

棠月灵飞起一眼,瞪向他,“邓长老知道什么,她明明喜欢得很。”

邓鸣涧敷衍道,“是是是,她喜欢得很。”

林鹤白很看不惯邓鸣涧这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直接掷出手中符笔精准地砸到他头上,“少在这胡搅蛮缠。”

她转头,换上一副温和慈祥的面容看向自己的得意门生们,解释道,“舟长老刚传音给我,他见着她是自己离开的,无人逼迫,想必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解决,你们不要着急。”

棠月灵走在苏晴身边,她早就有所预料,“我就说吧,现下兽潮已经落幕了,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她就这样不见了,没有一丝异常的迹象,必定是自己离开了。”

“你瞧邓鸣涧那副嘴脸,真受不了,白白被他嘲讽一顿,也不知道他怎么混成老师的。”她说着说着情绪就上来了,“等那个冰坨子回来了,我一定要告诉她:下次她再一人出去不回来,必须先打报告。”

其实修仙者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长生的路上都是孤身一人,但她们相处久了,一时看不见对方也觉得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