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度将黑云令捏在手中时,却发现令牌的尖端和表层竟然被腐蚀掉了一部分。

血荆花尚未弄清是什么原因,就见苏晴这一次她并未再选择远程释放剑气,而是双手握剑,穿过毒雾,再度向她冲来。

她脸色大变,“找死!”

毒雾拂过苏晴的周身,将她身上的衣物灼烧得滋滋作响,却根本无法伤害她坚实的皮肤。经过内附城的毒雾炼体后,她的毒抗性已比在纯水岛时还高出不少。

缚仙绳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再度袭来,如巨蟒般灵活地绕开她的手中剑,一部分紧紧向她腰腹缠绕而去,而另一部分则无声地在她脚下蔓延,想要一口咬住她的脚踝。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

苏晴想起当时师姐教导她的,先看清动作,看清她灵力运行的脉络,再一击必杀。

她的双眼落在血荆花的脚下,那里因为她突然袭来不得已而为之的紧急后撤,急了一步,步伐乱了。

找到了。

苏晴蓦地提气而起,脚下似乎长了眼睛一样,巧妙地避开了缚仙绳,满晴剑嗡鸣一声,出现在她的脚下,她脚尖踩在剑身上用力一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样,跃出。

她穷得很,没有血荆花这样层出不穷的武器与杀招,唯一正式的武器就是满晴剑本剑了,但她除了是剑修以外,还是体修,对于体修来说,最强大的武器就是他们的身体。

苏晴飞身上前,胳膊拽住血荆花的脖颈与肩颈处,重重地将她压制在地上。血荆花从未想过都是修士了,有一天竟然还会被人按在地上打,简直就是耻辱。

扣在她脖颈处与腰腹处的手臂如钢筋铁骨一样,她竟然挣扎不得。因两人离得极近,有些杀招就不能用了,她侧过脸,忽地露出了雪白的腮侧正对着苏晴,而那里纹着极为艳丽的血色荆棘花。

苏晴借此终于看清她的真容,但紧要关头,她没有其他感想,只是紧紧扣住血荆花乱动的肢体,用神识感召身后的满晴剑,苏晴刚想唤剑而来。

就见这魔修的脸边蓦地生出几十道血红色的荆棘,尖刺弯曲如倒钩,极为锐利,轻易就能拉出一串血珠子来,此时这荆棘迸发而出,猛地缠绕住苏晴的脖颈,想要钻入她的皮肤,汲取她的血肉。

这处血色荆棘花是血荆花豢养的魔草,已血肉为食,光是为了填它的胃口,血荆花每月就要杀数十人,因此,此荆棘草品阶不低,已有三阶中品,足以媲美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荆棘花飞速划过苏晴的皮肤,想要划出一道口子,想要钻入,谁知竟然一下没有划破,它不信邪地再度划了一次,还是只是破皮红肿的程度,对方的皮肤屏障还是没裂开,它找不到口子钻出去寄生。

苏晴感受到全身上下皮肤都在火辣辣地肿胀疼痛,但她已经极为习惯忍耐疼痛,并未分神。终于此刻,满晴剑在她的呼唤下,闪身冲了过来。

“分剑!”

这一柄庞大的重剑,在她的神识包裹下,银色沸腾起来,瞬间切分成五份,重剑一分为五,以不可抵挡之势,径直插入了血荆花的四肢与颈侧。

血荆花从苏晴的肩头上瞥见了飞驰而来的五把轻剑,她睁大眼眸,黑红色的瞳仁缩小成紧紧一个黑点,她不再留手,强行提起全身灵气,“砰”地一声将苏晴轰开。

此时,剑尖已至眼前,她只来得及召出手边已有的法器来抵挡,缚仙绳飞起,扫落了左臂与左腿的银剑,黑云令三枚同时飞起,击歪了冲她颈侧而来的银剑,银剑被强行扭转了方向,直冲着帐篷中间粗壮的木桩而去,竟将木桩一击成两截,帐篷“唰”地一声,坍塌下来,积雪与皮草一同压下。

而右腿与右臂处的银剑竟然避无可避,右臂因风来扇的干扰,仅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擦伤,可右腿处却被直接击穿,痛得血荆花闷哼一声。

在皮草与积雪尚未彻底落下的狭长时间里,此时,那只击破木桩的分剑已再度被苏晴拎在手上,她手上极为利落地反手挽了个剑花,激出一道凛冽的剑气直冲血荆花腰间的储物袋,而苏晴本人则随剑气一起,拎起剑杀了过去。

先当心偷袭,再趁人病要人命。

苏晴默念着这句话。

她常用重剑傍身,再使起轻剑时,就会觉得太轻,以至于脚下都快了许多。

此时,帐篷外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似乎是这里的异动引来了巡逻军的怀疑,血荆花不敢停留,咬牙唤出极为昂贵的传送符,以灵力撕开,霎那间漆黑的空间波动包裹住了她,将她直接吞噬了进去。

血荆花刹那间消失在了原地,唯独一滩血液,三枚黑云令,一把残破的风来扇,以及一团在地面上疯狂扭动的荆棘魔草证明着她曾经来过。

苏晴有些遗憾没能将她的人或者储物袋留下,不过,有这些东西也不错。魔修就是腰包厚。

黑云令可以给满晴剑吃,风来扇她可以卖掉或者自用,至于这荆棘花嘛,它不知道是有毒,还是单纯杀伤力惊人,苏晴被它蜇过的皮肤肿痛异常。

不错,很痛,可以养起来炼体。

帐篷已经彻底歪斜,皮草耷拉下来,蒙住了里面的众人,怕会引发火灾,苏晴熄灭了火盆,她用剑划出一道口子,先是将被血荆花放倒的其余将士们扔了出去后,这才拖住动弹不得的张统领,也就是魔教舵主走了出来。

魔教舵主还在做最后的抵抗,他含糊着说了些什么。意思是只要苏晴这次放过她,他就把舵主的位置让给她,拥护她成为新一任的无尽渊统领。

他现在虽然怀疑苏晴有问题,但那可是道心誓,说出后百分百灵验的道心誓。而苏晴在发道心誓的时候,只说了对无尽渊忠诚,与无尽渊共存亡,半点没提他的事情。

因此,魔教舵主十分怀疑苏晴对无尽渊是极为忠诚的,因此才分外看他这个舵主不爽,想要以此取而代之。

忠诚是重要的,他崩溃地暗骂,但太忠诚反而会坏了事。

苏晴没空理他,这些魔教的人说话是弯弯绕绕的,心思更是诡谲,还是不要让他们有开口的机会为上。

“省点力气,留着受审讯吧。”

她走出去时,帐篷外面灯火通明,燕衍已经到了,她周围的亲兵,皆点起火把,面容整肃。

燕衍视线扫过瘫如烂泥的张统领,先问了苏晴,“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她看向苏晴颈侧与脸上红肿的印迹,吩咐亲兵道,“将灵玉膏子取来。”

“你先去疗伤。”她看向叛徒时,目光已然染血,“剩下的就交给我。”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苏晴摇头,“我的同伴还在里面,我不放心。”

“好,那你与我一起来。”

亲兵取来灵玉膏子,很尊敬地递给苏晴,这一战后,燕家军内部再也不会说剑宗的人是来这里小孩子过家家的了,她们是真女人,真的巴塔尔。

这灵玉膏子是用三阶的灵植灵玉化血草所制,药膏是红褐色的,极为珍贵,燕衍做事很大气,直接给了苏晴一大罐,苏晴收了,但并没用,这点伤势就要自然恢复才有炼体的效果。

……

审讯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