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月灵的目光就有些无语,难道是愁傻了不成?
苏晴想,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剑成之日,无非是验证她全部身家是砸进水里听个响,还是物超所值的日子罢了。
她不愁,一点都不愁。
是了,刚开始她是只想要一把五百灵石的灵剑,提到六百灵石时已经预留了足够的空间,谁知道这剑炼着炼着,她和江小草谈着谈着,材料就莫名其妙地开始越用越好了。
其实也不是非要用最好的,只是小草理所当然地说:“你这木剑是千年梅树所成的雷击木呀,普通的灵铁怎能作配呢?”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就七百灵石吧,八百灵石也不是不行,但小草又说了,“你走的是养剑的路子,若是用这些死物来炼剑,后面养起来既费事又费力。”
她听见自己很冷静地说,“有道理。你说该用什么材料呢?”
江小草就说,“必须是有阶数的灵矿,至少一阶中级起。”
矿物也会生灵,就如一棵小草也会生出灵智,拎着锤子开始打铁一样。只不过小草生出灵智要千年,剑山的月亮一出生就有灵。这就是资质的差距,如果苏晴要走养剑的路子,她要是想把普通的灵铁矿养出灵来,并不比把小草养出灵来容易多少。甚至还不如她怨念太大,死后付在剑上的可能性大呢。
有道理,十分有道理,苏晴又问,“那要多少灵石呢?”
再苦也不能苦了剑啊。
就这一句话,把她拽进了深渊,她眼睁睁看见自己变成剑痴脑袋,开始疯狂往外掏钱。丹药券换的灵石掏了,卖灵茶,牛杂,烤肠的灵石掏了,送饭,送快递的灵石掏了,灵茶铺子的工钱掏了,勤工俭学的灵石也掏了。
全都掏了,她all in了。
苏晴身上就剩下明天吃饭的钱了。
太不理智了,这简直不像她,她还说天宁呢,她哪有脸说。
还有那个江小草,之前都是她问一句,他才说一句,像个必须要触发才能启动的NPC一样,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稍微正常了点,能和她有来有回地聊起来了,但就是这样,她才被劝得额外掏了好多钱。
“总之,炼成了,我也成了。要是炼失败了,”苏晴露出江小草招牌?*? 的人机笑容,将后半句话隐藏住了。
炼器既看实力,也看老天,便是九阶炼器师也没说一定能成的,谁也不能和概率之神上一个牌桌时,还把把都能赢。苏晴想得很开,所以她不逼江小草,她开始临时抱佛脚地信玄学了。
这一番话讲完,天宁轻轻说,“伸手。”
苏晴不理解,但是照做,一把冰凉彻骨却极美的雪剑被放在了她的手上,苏晴两手捧着,一脸疑惑。
透明的冰晶在剑身周围簌簌流淌着,有些冷,但在接受程度内。每一粒雪晶在晨光下都折射出七色的光晕,仿佛神迹一样。
“雪津剑说,让你沾沾好运气。”
天宁从柜子中,搬出了一摞子的养剑膏子,“你带着聘礼过去,会有剑和你回来的。”
她面无情地得意道,“可见多买还是有用的。”
苏晴虔诚地举起了雪津剑,虽然不知道好运气在哪里,但这个时候,它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
江小草是用二阶玄铁火炉给苏晴炼的剑,他虽然实力够了,但论资排辈,远轮不到他租用这二阶火炉。
但他经过事后,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只问了熊罴一句,“师兄要和我算之前的账吗?”
就这一句,这火炉就归他用了。他其实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小破炉子,但那炉子的确火力差了些,他真应该攒些钱升级下装备了,原来用钱时才知道钱的重要啊。
苏晴来找江小草时,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身上好香。”江小草细细分辨道,“是福木,酸浆草,好运藤,水沉香,苏合的气息。”
苏晴回答,“因为我沐浴熏香了。”
香料比较贵,蹭的棠月灵的。
“人类不是只有重大节日祭祀时才会沐浴焚香吗?”小草好奇道,他转念一想,明白过来,“我知道了,因为今天是你的重大节日。你这样想,我很开心。”
苏晴没由来地紧张,她捏紧袖口,“成了吗?”
江小草抿嘴笑,“不好说,我只是炼器的,成不成要你自己看。”
他掀开蒙在工作台上的布帘,露出后面矗立着的巨物。
苏晴愣住了,她只一眼就知道,这合该是她的剑。
她并不灵巧,性子也温厚,表面平和,内心却隐着一不做二不休的爆烈。
这剑正是如此。
这是一把银色重剑,躺着能完整占据一米六的桌面,竖起来有大半个人高,刀身宽厚,要两个手掌合在一起才能丈量。剑柄很长,正适合双手交握。剑刃开得圆滑锋利,锋芒逼人,吹毛立断。
这样一把重武器光是立在那里,就是一种震慑。它的量感在赋予它无与伦比的威严与力量同时,也赋予使用者以重负。
这需要绝对的力量。
苏晴确认自己有这股力量。
“不去试一下吗?”江小草最喜欢这个时刻,“去试下吧,它也在呼唤你呢。”
苏晴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把重剑。这就是她的剑,她用全部身家,全部汗水换来的剑,剑冢不给她剑,她自己造了一把随她生,随她死的剑。
她激动地用右手握住了剑柄,左手跟上,气沉丹田,双手并用猛地将它提了起来。
这剑很重,那是当然的,她all in了,能不重吗?
但她的肌肉也多少练出来了,并不觉得吃力,反而因为兴奋,从头到脚都是使不完的牛劲。
苏晴试着挥舞了几下,剑风掀起气流,力与势顿生,威压逼人。引得旁边人注目,训斥道,“若要试剑出去寻一个宽阔地试就是了,若是把灵铁炉损毁了,得把你扣在这里打铁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