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霖愣了愣。

“这位将军……没有中毒。”

老军医有些不太相信自已的判断了:“可是,怎么可能?箭镞上明明是剧毒的孔雀胆,为什么……”

“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能确定十三没中毒吗?”

九霖急迫地看着老军医:“您确定他没中毒?”

“这点儿自信老朽还是有的啊!”

老军医对于自已的专业受到质疑感到愤怒,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满是怨念的瞪着季袅胸前模糊却艳红的血肉道:“毒血哪有这么新鲜的颜色!”

老军医对于季袅为什么没有中毒很感兴趣,可惜某个霸道的男人在听说自已的爱人没事以后,留下伤药之后立刻就下了逐客令。

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帮季袅处理完伤口,想要低头吻吻爱人的时候,忽然就软了。

妈的,这张脸是他爹的!

艹!

他觉得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对自家老父亲的脸有心理阴影了……

季袅的伤说重不重,箭中前胸,却恰恰避开了要害。除此之外都是些皮外伤,实在算不了什么。

说轻又不轻,只要再歪一点儿,他就得当场归西。

所以第二天,当季袅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已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被清理掉了,人被九霖小心而又霸道的护在怀里。

季袅眨了眨眼睛,看着护着自已,还在沉沉睡着的九霖,心底柔软的像是一团棉絮。

他想要抬手摸摸九霖的脸,奈何自已被某人抱着,实在是动不了。

他唯恐轻轻动动,吵醒了九霖,便只能这样看着他。

或许是习武人天生的敏锐,季袅盯着九霖看了一会儿,九霖便醒了过来。

看季袅正看着自已,他欣喜地刚要抱着人亲亲,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难堪起来,默默地松开抱着季袅的手,转身背对着他,闷闷地丢下一句:“醒了?”

季袅一时愣住,完全不懂爱人为什么忽然就变得冷淡了。

他迷茫的看着背对着自已坐起来的九霖,眼眶瞬间红了:“阿霁……”

九霖原本只是想到了季袅之前扮成自家亲爹的模样,一时有些别扭,一听季袅的声音哽咽了,哪里还顾得上别扭,慌忙回身哄他:“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伤口痛?我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就去解季袅的衣服,察看他的伤口情况。

季袅一动不动,任由九霖脱了他的衣服,又给他把所有伤口都处理了一遍。

好不容易给季袅换完药,九霖一低头,就看季袅咬着唇,泪汪汪地看着自已,一时更心疼了。

他将人抱在怀里,柔声哄着:“十三乖,伤口很快就会好,不痛了啊。”

“我的伤没事儿。”

季袅偎在九霖怀里,声音委委屈屈的:“阿霁看到我就多,是厌恶我了么?

九霖愕然低头看怀里的娇娇儿,一时愣住:“你在说什么混话,我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怎么会厌恶你?”

“可你刚刚不理我。”

季袅低声指控,眼圈泛红,声音发抖,一副被流氓纨绔抛弃的小媳妇儿样。

九霖愣了下,知道他为什么句之后,无奈地笑了一声:“傻不傻,我怎么可能不理你。”

他一手抚摸着季袅的背脊安抚,一边无奈地解释:“你与爹商议,一声不吭扮成他的模样……我喊了你几天爹,看到你一时想到了我爹。”

他看着季袅瞬间红透的脸,只觉得好看,伸手捏捏他的脸颊:“哄骗我喊你爹的时候,都没见你脸这么红。”

“那时候,没办法嘛。”

季袅自知理亏,小声解释:没法儿,我和将军商议的时候,想过告诉你。”

“可是将军说,你生性耿直,不会演戏,若是提前告诉了你,你恐怕演不像,对方不上钩,所以只能瞒着你。”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摇摇九霖的手,声音愈发温软:“好阿霁,让我一次,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九霖看他那副软绵绵又娇憨可爱的模样,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只是将人抱在怀里哄着:“我又不是气你,我只是心疼你。”

他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季袅的后背安抚:“以后再也不许这么冒险了。”

“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应对,不许你一人涉险啊。”

季袅抬头看他,眼光柔软而又乖巧:“阿霁放心,再也不会了。”

第180章 番外:银鞍白马度春风(十)

季袅出事之后,九嘉终于放弃了对朝廷的幻想。

他本就不是什么愚忠之人,也不是囿于传统的老顽固,在做了决定后,立刻开始了动作。

朝廷要求他去参加盟会的旨意到达后,他便已经在季袅的撺掇下,派人悄悄回京接了清河郡主,对于其他远房族人也做了安置。

接下来的日子里,以漠北三族撕毁盟约为借口,柱国军开始了内部清洗,同时积极操练,整修装备,北疆都护府开始了戒严,莫说信鸽,就是麻雀儿,进了都护府都得烤了吃。

彼时季袅伤还没好,被某人困在床上休养,哪里都不许去。

季袅有些无奈:“阿霁未免太大惊小怪,这点儿小伤,放在从前都不影响我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