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震虎亲自挑了女儿常坐的看起来最新的那把提到惠王面前,坦言道:“寒舍简陋,委屈王爷了。”

说完还用袖子擦了擦板凳面,因为惠王身上的玉色锦袍看起来实在太金贵。

赵璲看向一脸局促又显然知晓内情的罗夫人。

罗金花:“……小女跟她哥哥出去玩了,我派人去叫他们回来?”

赵璲:“无需麻烦,晚辈今日过来主要是为了拜访伯爷与夫人。”

刚当了伯爷还不习惯这个称呼的姚震虎越听惠王文绉绉的话越别扭,对胆小的媳妇道:“你去取坛酒来,我陪王爷喝几碗。”

他不知道该怎么招待惠王,喝酒是最简单省心的法子!

罗金花请示地看向惠王。

赵璲拱手:“有劳夫人。”

罗金花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走了,惠王俊归俊,跟他们明显不是一路人,女儿喜欢,她很是吃不消。

两刻钟后,在赵璲陪追忆战场岁月的姚震虎喝过两碗酒后,他看见姚家门外走过来两道熟悉的身影。

赵璲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真的在自家简陋的小堂屋见到衿贵又清俊的惠王,想到后面两匹骡子上的东西,姚黄耳根都要烧起来了,父亲才领到赏银她们兄妹就跑去买了一堆东西回来,惠王会怎么想?

姚黄一会儿恼父亲不该催她跟哥哥去逛街,一会儿又恼惠王不该这么一声招呼不打地登门,害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俪彁

姚麟没妹妹那么多想法,他已经憋了一天了,此时看到赵大人自送上门,姚麟激动地冲了过去:“赵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成了惠王了?”

赵璲垂眸。

姚震虎:“什么赵大人?”

姚麟就给父亲解释了一遍,说惠王就是当初害……让武学学子打马球不能脱衣服的那位赵大人。

怕父兄嘴笨冒犯惠王不得不跟过来的姚黄:“……好了,王爷当时微服当差,不想吓到学子们而已,这些旧事都别提了。”

姚麟:“这个不提就不提,那赵……王爷喜欢你的事怎么说?明明你们每次见面我都啊!”

却是姚黄狠狠拧了一下哥哥的后腰,拧完就跑西厢房去了。

罗金花及时补上来,训斥儿子不许多嘴。

如听天书的姚震虎:“……”

赵璲这才向姚震虎、罗金花言明他已经求得父皇同意赐婚之事,以及中秋宫宴的安排,并为两年前的失礼赔罪。

姚震虎:“……姚姚娘俩瞒着我是常事,可是在军营里,怎么王爷也瞒着我?”

赵璲:“当时时机不对,怕扰了伯爷的心。”

罗金花:“王爷瞒得对,我们也是怕他上了战场胡思乱想才没告诉他的。”

姚震虎:“行吧,瞒就瞒了,那,王爷真要娶我们家姚姚做王妃了?”

赵璲:“是,还望伯爷与夫人成全。”

罗金花受宠若惊地道:“王爷快别这么说,姚姚能得王爷青睐既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一家的福气,您都不知道姚姚刚跟我提起这事时我有多高兴……”

被罗金花的喜气带动,姚震虎、姚麟也都光顾着高兴了。

赵璲垂眸听着一家三口的赞词,偶尔谦逊两句。

厨房里的吴婶已经带着阿吉姐妹热火朝天地烧起菜了,罗金花热情地邀请惠王在家里用饭。

盛情难却,赵璲应了。

姚震虎还想拉着惠王继续喝酒,罗金花道:“这等劣酒王爷哪里喝得惯,你赶紧亲自去望仙楼买两坛好酒来。”

姚震虎觉得媳妇说得对,但他得招待王爷,就让儿子姚麟去。

罗金花:“你们父子俩一起去,多买几坛,一个人拿不了。”

懒得再暗示,罗金花一手拉着一个推出去了,关上大门隔绝任何过路街坊可能投进来的视线后,罗金花再去西厢房喊女儿,让女儿去堂屋待客,她去厨房帮忙。

姚黄早把惠王的银票与腰牌匣子拿出来了,此时得了机会,她也顾不得羞了,抱着两个匣子来到堂屋,垂着眼递给站在堂屋中间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锦袍王爷:“这些都是王爷的,王爷既然回来了,等会儿就拿走吧。”

赵璲没看匣子,视线始终定在姚姑娘的脸上。

十四岁的姚姑娘灵动明媚,最先触动他的是她泉水般清润的眼眸,是她比春光还动人的笑。

眼前的姚姑娘十六岁了,眼眸清润如初,她没有笑,低垂的眉眼、羞红的脸颊却越发让他难以移开视线。

厨房传来的爆炒声提醒了赵璲他身在何处,视线掠过姚姑娘托着匣子的柔白双手,赵璲低声道:“已经送出的礼,岂有往回要的道理?”

姚黄咬唇,瞪着他的胸口道:“王爷出手大方,我却嫌那些银票烫手,白日出门怕家里进贼,晚上睡觉也睡不安稳,王爷真为我好,就按照我的意思办。”

赵璲:“中秋过后父皇便会赐婚……”

姚黄:“我不管,只要还没成亲,我就不会花你的银子,既然不能花,不如眼不见心不馋。”

赵璲闻言,接过两个匣子,看着面前如释重负的姑娘,他提醒道:“还有那两幅画,也请姑娘奉还。”

姚黄难以理解地抬起头,对上惠王摘下战盔后完全露出来的整张俊脸,一张比两年前更叫人招架不住的俊脸,姚黄马上又低下来,不高兴道:“画上都是我,送了我就是我的了。”

赵璲:“是你的,只是烦请姑娘暂时借我一段时间,待你我大婚,我必定物归原主。”

姚黄瞄着他腰间的玉佩问:“借你做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