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直接将我们俩赶走,第二天全星城的报纸都会看何家的笑话的。”
大伯娘也挺会拿捏老太太的,到底还是收拾好了行李之后,坐上了最近一班飞机回米国去了。
何添伟再是不舍得也还是跟着他娘一起离开了,因为他知道此时留在这里不过是继续刺激何家老两口罢了。
毕竟在嫡长子和嫡长孙之间,老人一定会选择自己生的嫡长子。
那是他们一手培养起来的家族话事人,可是他就这样委屈地吊死在了监狱里。
这让他们对何添伟与大儿媳简直是憎恨。
而对苏文娴这个原本的苦主,他们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知道她是反击,但是她没死啊,而何宽寿却被她用计逼死了,即使亲自动手的人是何添伟,可到底还是因为苏文娴的出手。
这让老两口的恨提不起力气。
何宽寿不得不死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炸死了米国武官,必须得给以个交代,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没有办法把炸死米国武官这件事推卸到W省身上。
现在是五十年代初,不是未来1997年星城已经回归了内地,现在W省的委座之前还是名义上华国统治者,在W省在星城的势力是很强大的。
就像是这次煽动14K暴动事件里那么多小帮派响应就能看出来,很多人真的以为W省将来能重新统治华国。
也就是说苏文娴利用了这次特殊的政治事件,何家既不敢得罪米国,也不敢得罪W省。
所以何宽寿才不得不去死。
然而现在摆在何家面前的一个问题就是:何宽寿因为经济支持了14K暴动,使何家在政治立场上与W省画上了连线,何家自己知道他们是中立的,但是外人却不这么以为,尤其老二何宽福以前还是国军前任师长,这很容易让人认为何家站队W省。
何宽福对于这个问题的提议是:“登报说明一下何家与暴动事件毫无关系。”
老太爷说他:“那你就得罪了W省。”
已经被打得的退守W省的委座一旦看到这种声明,一定会气恼的以为何家发出这种澄清就是要跟他撇清关系,是看不起他,是站队了国内。
“这样就是两头都不讨好,明明我们没有站队,但是却得罪了W省。”
“别说他们在星城的势力,就说那些留在星城的特务们,我们何家就很难躲过他们的暗杀。”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何宽福道:“那怎么办呢?W省和国内,我们都不想得罪。”
何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跟管家说:“去把阿娴叫来。”
明明不想看到她,可是玩弄舆论这种事还是阿娴最在行了。
苏文娴听到了她爹的描述,说了句:“很简单啊,制造一个更大的热点事件掩盖就好了。”
“把大伯要暗杀我的事情抛出去,把政治事件变成豪门争夺财产这种大众都愿意看的狗血事件,把大众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
“这样何家虽然因为争家产丢了点脸面,但是就能把自己从得罪W省的事情上摘出去,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同时再偷偷去给国内捐款,至少捐一架战斗机,让国内也知道何家的心意,做到两头都不得罪。”
“W省那边,只要表面上过得去,不伤他们的脸面,他们是没有心力计较这种小事的。”
苏文娴侃侃而谈,已经在报社上了半个月班的她爹何宽福简直要给女儿鼓掌。
何老太爷眼神复杂地看向她,不得不承认,阿娴还是这么出色。
现在报社是老二在管,在嫡长孙何添伟离开之后,长房在报社里只剩下了一个庶子何添健了。
前几天何添健来主动找他希望能回到他原来做事的酒店里继续做他原来的工作,何添健笑呵呵地说:“我还是更适合做酒店的工作,报社里的事情我是一头雾水,搞不懂。”
这孩子很聪明,知道在他爹何宽寿去世、二叔何宽福入主报社的情况下,这个报社怎么都不会轮到他这个长房的庶子去继承,所以不如及时急流勇退,回到他熟悉的酒店里去做事,未来未必不能争一争这一间酒店。
何添健起码很务实,知道要抓自己能握住的东西。
长房总算是没有全军覆没。
老太爷同意了何添健的要求,对他说:“你认真做事,爷爷都看在眼里的。”
何添健道:“放心吧爷爷,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长房珍姨太生的两个孩子都还算不错,珍姨太做人本分,孩子们也本分。
老太爷给珍姨太下了一个本分的评语。
苏文娴给老太爷提了意见之后就离开了。
之前让她进报社的事现在谁都没有再提。
她自己没有提,老太爷和她爹也好像忘了一样。
而且她也很明智地减少出现在老太爷与老太太面前的次数,她虽然是受害者但终究没死,还反杀逼死了大伯何宽寿,那是他俩的嫡长子,投入了最多的心血和爱,怎么能不难受呢?
老太太甚至直接搬到寺庙里去散心了,她没当面甩苏文娴几个大嘴巴已经是用尽全部理智在克制了。
因为他们都明白,何家孙辈这一代没有人了。
何添健退守酒店意味着什么,不用说都明白。
几个孙女要么已经嫁出去要么还在读书,孙子的话只有老太爷的妾生的三房最多,但是老太太怎么可能把何家的家业最后给了妾生的庶子呢?
老太太最后一丝理智就是不要跟苏文娴把路走绝了,但是她很难过,只能躲进寺庙里,用佛经开导自己。
何老太爷的心态也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