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于悬殊的力量,只要他愿意,轻轻松便制住了她一切不安分的手段,抄起她的腰猛地起身,上下斗转,转眼就将她摁在了榻上。

“奴不敢觊觎王妃,所以千般忍耐,万般自抑。”他面无表情地凝视她,手上动作起来,顺着那惑人的起伏攀援,“奈何王妃手法刁钻,不肯放过奴,所以奴只好......有样学样......”

他要是强横起来,果真没她什么事了,逆来顺受的马奴终于被她逼得撕开面具,露出了真面目,好反差,好刺激。越棠这才认识到,自己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法和他比起来简直像玩笑,很快被他闹得喘不上气,只能零零碎碎地反驳着,“明明是你自己......心意不够坚定......啊......还怪本王妃......大胆刁奴......”

他沉声说是啊,“大胆刁奴,不应该受到惩罚吗?王妃怎么还赏奴这样?”他边说边探索,毫不犹豫地攀上那引人入胜的峦嶂,脸上不动声色,实际指尖玩出花来,“王妃喜欢奴伺候吗?”

越棠已然说不出话了,含情带的眼波潋滟地漾过去,漾得他神识尽碎。她精致的一副艳魄带了点孱弱的韵味,与惯常颐指气使的睿王妃天壤之别,那份罕见的娇嫩,本能地激出他深埋的报复心,想要凶横地碾压,想要听她求他放过。赵铭恩发了点狠,手上使力,很快引出她的回应,那调门儿忽高忽低,深深浅浅的哭腔,没两下便求了饶,有一搭没一搭地让他停下。

赵铭恩也不好过,那声音在心底拨弄出更深一层的痒,他缓了口气,用恶狠狠的语调掩饰失控,“说!王妃喜不喜欢奴?”

她嘤嘤地说喜欢,“本王妃的马奴最会装模作样了......终于不装了......好喜欢哦......”

他缓了缓,换了一侧继续攻城略地,“王妃喜欢奴什么?”

她说喜欢你身材好,他手上又重重地碾了一下:“和王妃那李三郎比呢?”

这种时候提起李三郎,没想到他如此耿耿于怀。百忙之中,越棠抽空回忆了一番李三郎的身段,觉得这话不太好答,于是说各有千秋。

“王妃说什么?”他极为不满,双手一齐上,循着她的反应撩出泼天的浪。大约太狠了,她扭着胳膊上来推他,然而推不动,抗议的声调渐渐化为了呜咽。

那种迷离又忘情的姿态,简直能让人溺毙在这一刻。忽然间,那些孰胜孰负的计较,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他不由俯身,满怀爱意地亲上她,亲得专心又虔诚,从里到外,引出最深沉的勾缠,勾缠得仿佛灵魂相撞,在空旷无人的四野激荡回响。

两人都有些理论知识,都自以为占上风,直到这一刻才惊觉纸上浅薄。原来遇上了对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有它自己的想头,自发地就奔向想去之处,什么先这后那的步骤,全都忘到天边了,紧紧地相贴,重重地解渴,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儿。

亲够了分开,越棠趁他缓神,勾住他的腿一个翻身,好容易做上了主人。她一下就握住了致胜的命门,隔着贴身衣物,也不影响她来回捣腾得欢实。一边居高临下地睥睨他,“小样,还敢咬本王妃。”

赵铭恩忍着冲动捉住她的手,又一次天旋地转,轻松将她撂在身下,“记吃不记打啊,王妃。”他悠悠低语,“只要奴愿意,王妃便全无还手之地,从前是奴好脾气,任由王妃调理,今日便一并算总账吧。”

他身上只剩寸缕,她的衣衫却仍完完整整地挂在身上,这鲜明的对比,令他觉得很不公平。他伸手去扯她的衣襟,垂眼一扫,忽觉这样似乎更有种野性的美,仿佛等不及,所以由它半遮不掩,着实癫狂。

也算是出其不意地,他发掘了自己离奇的嗜好,热血上头,俯身从她颈侧一路亲下去。在山间留恋往返,再从山蜿蜒着南下,水草丰美,遍地生春。

越棠茫然睁开眼,见他伏在那儿不知踅摸着什么,忙赧然扯了下他的肩,“别看......”然而他没动弹,反而伸指头在溪口盘弄了两下,直令她头皮发麻。那种感觉说不好,他反反复复地盘弄,她只觉无力又兴奋,只能无措地喊他的名字。忽然地一下,他的口舌覆上来,愈发灵巧地拨动着,她大惊,想喊叫,然而很快地便被一把浪拍在了沙滩上,喊声蓦地窒在了嗓子里,有片刻的失神,什么声响都听不见了。

他的脸移到了她上方,越棠抽着气问:“这是什么路数?”

“管它什么路数。”他抹了把脸,“王妃快活吗?”

快活就好啊,不枉他最后一丝为奴的自觉,伺候得她舒服了,终于可以施行终局大计。过程实在很不容易,曲径幽深啊,哪怕一场疾雨才将小径冲刷得水流四溅,行进得仍很艰难。半路上她捶打他,嚷嚷着让他滚,赵铭恩僵着牙关说快了,然而这“快了”,大抵是个虚数,总之最后大功告成时,两人都有去了半条命之感。

越棠如释重负,于赵铭恩而言则是使命达成的狂喜。他食髓知味,恨不能立刻再战一场,可惜她的体验不太美好,只得暂时按捺,但没关系,还有那样漫长的将来留给他们摸索契合,不急于一时。

他朝外看了一眼,天上的阴云不知何时散去了,已是夕阳斜照的光景,庙门上落进一道黄澄澄的光瀑,明暗交替间,连狭小的弃庙都显得静谧而深广。

时光仿佛凝滞住了,越棠不太想说话,伏在榻上闭目缓神。赵铭恩这盘菜终于是被她吃到了肚里,没有对比,她也说不上口味算不算好,但必须承认,除了最后那一阵儿,整体还是很快活的。

只是不太想面对睁眼后的情形,不计后果的一场放纵,事后比事前更需要勇气。然而不遂她愿,身后的人不知何时贴了上来,环着她低声唤王妃,适才略带些癫狂的蛮横与躁动都不见了,语调温和缱绻。

“明日便随孤回京吧,好不好?”

越棠讶然回头,嗬了声说:“才完事就开始称孤了,殿下的目的性未免也太强了吧,佩服佩服。”

他则大言不惭,“孤此行的目的就是献身于王妃,孤知道,相较于太子殿下,王妃更喜欢赵铭恩,孤便如王妃所愿,王妃不高兴吗?”

越棠曾劝自己,陪他玩一场没什么,或许她对赵铭恩念念不忘,正是因为曾经求而不得呢,若是得手,说不定就不稀奇了,反倒能轻易放下。没想到他比她的算盘还精,人还没下榻,赵铭恩就已经死了。

越棠无言以对,但心意坚定,“殿下的戏既然演完了,那就尽早回京吧,但我是不会随殿下回去的。”

太子没料想,哪怕有了肌肤之亲,她依旧是这个态度,一时有种白瞎了他的贞洁的屈辱感。

太子忍着屈辱问她为什么,越棠无奈道:“殿下自己都说了,相比太子,我更喜欢赵铭恩。殿下明明知道,何必再问。”

太子咬着牙说:“孤在群臣面前是太子,但只要你喜欢,在太子妃面前,孤可以永远做赵铭恩。”

“我告诉过殿下了,我做不成太子妃。”越棠边说,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衫,将裙带仔仔细细地系上,“我是个胆小的人,不愿带累家人一同冒险。殿下抬爱,我很感激,但不必了,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胆小的人,会事无巨细地设计这一场云雨,在青天白日里纵情任性吗?太子不相信她的说辞,她分明动心,也有为了快乐豁出去的冲劲。

“那日在琼山,孤便说过孤会说服父皇,也能让你顺顺利利地成为太子妃。话有些长,当日未来得及说完,本想过两日再慢慢同你解释的,结果你倒好,干净利索地跑出了京,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越棠当日便不信他的话,今日也无动于衷,“殿下不必再在执着了,我问过爹爹与阿娘......”

“孤出京前,曾拜访过右仆射。”太子忽然打断他,“孤向右仆射及夫人剖白心迹,已经得到他们的首肯了。”

越棠这才动容,他竟能说服爹爹与阿娘?她骇然问:“殿下别不是仗东宫权势压人,逼我周家上下就范吧?”

太子倒扬唇笑了笑,“这话若叫右仆射听见,只怕会恼你诬蔑他的人格。”

其实太子的计划,并不是什么出其不意的妙计,他将婚事当作一桩朝政,布局的乃是将来十数年乃至数代的朝局。

太子要立睿王的遗孀为太子妃,唯一的阻碍是礼法纲常。中书门下是第一道坎,外朝无人愿意拟诏,那这诏书便不必从中书门下走。

太子说:“先帝设翰林学士院,便是因不愿总受外朝掣肘,选亲信文士充知制诰,直接为帝王草诏,这便是所谓内朝。若再往前一步,在内廷设枢密史,诏书直接送至六部九寺,便可越过宰执,执行内廷诏令孤上月便向父皇进言,枢密史如今已然履职了。”

第一道坎迈过去简单,至于令下后遭遇的百官口诛笔伐,这是第二道坎,便要多费些时日,非一日之功。

“百官也是人,他们在朝为官,为国为民,却也有家小要养育,总得为自己考虑。先前查鄞州之乱,正好给了孤一个契机,漕运、河道、船工、盐铁,这些都要大刀阔斧地整改,而这些又是最耗费银钱的衙门。孤算过了,国朝明年岁铸三十万贯银钱,至少会有二十万贯投于此,若银钱流向的地方,皆是孤的亲信,你说还会有多少人闲得发荒,来管孤娶谁做太子妃?”

太子见她惊讶得说不出话,便知道她听进去了,欣然道:“当然不止于此,譬如世家子弟,坐拥家族累世兼并的土地、广积的田产,朝廷那一二俸禄,并不很看得上,大约不那么容易被孤收买,可一旦漕运、盐铁引都会悉数收回朝中,世族的钱粮命脉大大受挫,便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何况国朝渐兴科举取士,寒门子弟虽还不能与世家分庭抗礼,但孤已请旨父皇,近年多加开恩科,新人替旧人,这总会是大势所趋。”

这第二道坎,不是一时之功,但桩桩样样已然铺开。鄞州之乱将往日朝廷脆弱的平衡撕开了道口子,在长公主的协助下,漕运、河道上的积弊逐渐摊开,百废待兴,未来可期。

至于最后的身份问题,武皇曾于感业寺出家,杨妃以祈福之名得道士度牒,不外乎是借神佛之名,舍旧身得新生。太子觉得太和宫就很好,睿王妃去镀层金身,有了堂皇的幌子,大家面上过得去,也就行了。

太子看着她,轻声说:“一切新贵都会皇权的附庸,孤会成为国朝最有权势的太子,孤愿意娶谁便娶谁,那王妃,你愿意做孤的太子妃吗?”

第69章 王妃是不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