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三下四,才换得恶龙的首肯。
“他怎么了?”沈彦卿说,“真有那么疯?”
“……反正我没见过他那样子。”索琳憋出几个字。
从越殊被她送走那天以后,索琰就被父母关在家里。他从小就是比较懂事的,也不骄奢淫逸,父母向来对他很放心。谁知道这回他偏生把十几年的叛逆劲儿全发泄了出来,和父亲的保镖们一顿互殴不说,被关在家里不吃不喝,要不一言不发,要不就是嘶吼咆哮,活像是精神病发了。
父母给他找来了心理医生,男女老少各式各样,一顿劝解。对方得知了缘由以后,略有为难,吞吞吐吐,认为他是患了性瘾,毕竟性瘾患者是可以固定追求一个无法得到的对象的,就隐晦询问能不能找小公子的思慕对象来谈谈,找这人来劝解最好。要不然只能吃激素了,可是……谁能让他乖乖张嘴?就算吃了,激素影响之下,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就此变成一个废人?心理医生们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副作用。
那必然先选找人了。
父母一开始当然偏向越殊,但是谁能眼见儿子发疯。心理医生过不了两天就被他活活吓走了,谁的话他也不听。于是万般无奈,索琳只好来求越殊。
“……就是这样。”索琳的表情也很狰狞,但是不得不在越殊面前强忍,她现在百分百地偏向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可是自家的混账……魂全都绑在越殊身上了。她无奈道:“越殊,你……你愿意吗?你能去劝劝他吗……?”
说是劝,谁也知道是要越殊做什么。
越殊脸色雪白。
沈彦卿偏头看他,索琳看他那眼神浑身发麻。
“……我有个要求。”越殊说。
索琳一呆,连忙道:“你说。”
越殊说:“我……我想辞职。”
他们两个都是一愣。
越殊之前递交过一次辞呈。当时是弟弟兼管的公司,他急着去找越殊,怒急攻心,别说辞职,恨不得把公司都按到越殊名下套牢他。现在……他竟然又想辞职?
沈彦卿说:“怎么辞职?太累了?”
他虽然管控着他,但是并不愿意看着越殊被圈禁在家里,慢慢萧条枯藁下来的样子。把他抓回来以后也允许他继续工作,只不过“婉约”地警告了一下索琳别搞996,又派人跟着他。越殊要辞职……他还真没想过。
但是转念一想,越殊不是那种人。
不是愿意被锁在家里的菟丝花。
他在表达怒气。
大概是不想和你们家有牵扯的意思。
……确实,想想老婆在别人家里打工,的确很不爽。
索琳自然想得到,凭越殊的工作能力,同等水准的岗位他想要的话没人会拒,怕是辞职申请一通过就有一群猎头给他发短信狂轰滥炸。没想到这么一个人才竟然折在了弟弟手里……她不由叹了口气,但仍然答应了下来:“……好。”
……
还是那天的阶梯。
但是别墅内没有什么人。
园丁垂着头,保洁垂着头,保镖也垂着头。
越殊也垂着头。
每走一步,压迫感就更重一些。他是个待宰的猎物,被主人像救世主一样迎进来。当然知道面对索琰可能会遭遇什么,但他有什么别的选择吗?一个普通的待业的年轻人,一无所有,唯一的资本就是这副令人作呕的身体。拿去被野兽吃掉,迟早的事。
“他很狂躁。”索琳说,“但是……对你的东西很温柔,应该不会……不会伤到你。”
“嗯。”越殊答。
索琳侧头看他,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只是脸色白得厉害。
“……他们会虐待你吗?”
她忽然问。
“什么叫虐待?”
身旁漂亮的年轻人说。
没有皮鞭殴打,没有暴力,没有划伤,也许绑起来算吗,因为他挣扎得太厉害了。如果自己偏过头像死了一样任由奸污,倒也是不会绑他的。只是夫妻之间的性交,情意绵绵地拥抱与接吻,爱得像是拿命换来的珍宝似的。
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爱他们的话,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但是他并不爱,不爱就是不爱。就像一只小鹿不会因为公狮们的圈禁与交尾而生起半分爱意。它只会在夜晚哀哀的缩起身体,从它们身下狂热的欲潮里艰难地求生,不得不跟着它们穿过草原与河水,即使看到了自己的族群,也只能睁着一双泪湿的眼睛,无可奈何地被叼回丈夫们精心筑起的巢穴。
“……痛吗?”
女人又问。
很怜惜的语气。
孙乐然也这么问过。
他是怎么回答的?没关系,别哭。但其实他也哭过很多次,在他们怀里。并不是因为疼痛,其实他的身体已经快要习惯被侵犯了,毕竟他已经度过了许多个这样被彻夜侵犯的日夜。哭只是因为他受不了这样的狂热爱意,甚至会升起一种他们认错了人,找错了妻子的感觉。但他哭得越惨,吻就越多,语气就更柔情蜜意,撞得也就越狠,哄骗着他喊那些令人羞愤欲死的称呼,恨不得杀了他一样地顶进最深处,牢牢抱着他射精。完全不同的人格,不可理喻。他恍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有一滴眼泪,索琳站在楼梯拐角,正怜悯地看着他。
“……到了?”
“这一层都是他的。”索琳说,“大概在书房吧,你可以随便找找看。不过要小心点……有事的话,打我电话,或者按铃,在墙上的铃,只要按下去,就会有人上来。”
“好。”
索琳又说:“……其实,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弟弟是真的很喜欢你。”
她说不出口这个“爱”字,因为有人觉得爱是克制,有人觉得爱是放肆,每个人的爱都不一样,她不敢苟同弟弟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