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甘云已经完全被吓到了,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
他摇着头尽力平复自己后怕的情绪,眼泪一滴滴地顺着脸颊流,冷静下来,他也想到了成徹应该是在外面出事了。
上吊这样痛苦的死法成徹哪敢碰?他平日里被成筱筱用扫帚追着打两下就会哭吼起来,疼得呲牙咧嘴,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让成徹宁愿寻死?
甘云脑袋一片混乱,接着,就看到成徹抬起头来,红着脸像是一直在哭地说:“小爹,我该怎么办啊!”
两人都平复自己了许久,甘云哭得没那么急了,便用指尖捻掉成徹脸上的泪水,又擦了擦自己下巴处的泪水,接着说:“你说,你究竟,究竟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
小夫人答应二嫁
“我,我在外面…欠了债……”成徹支支吾吾地说,下面使劲儿掐着自己的大腿根,痛苦地直哆嗦,倒真有几分恐惧伤心的样子。
“我就,就想拿手头上的银子去挣一笔钱给您买药,”成徹一边想着自己被追债的人拳打脚踢的往事,一边假模假样地低吼,“然后被人骗了,他们把我骗到地下赌场里,让我……”
总的来说,就是他被骗到了地下赌场,然后在别人的巧言花语下不明不白签了一份合同,结果把自己彻底赔进去了。
甘云捏紧了手,在成徹心虚的目光里问他:“你欠了多少钱?”
成徹再次支支吾吾,结巴地说了一个天文数字。
这个数目就连成徹也不相信是自己欠下的,他对这份契没什么知觉,按下手印的时候也没细看。
后来想想,才发现从一开始整件事就不对劲起来,赌场里虽然人员杂混,但也没有一上来,才刚见面的陌生人和你称兄道弟。
成徹就是被钱冲昏了头脑,一开始他如甘云设想的一样,没有去秦家名下的赌场混,而是选了一家单独挂铺的赌场。
但他身上那点文钱,刚进去就输了个干干净净。这时,一个看起来常年泡在赌场里的老赌鬼找上了他,呲着一口大黄牙和他搭讪。
那老赌鬼对他极好,领着他好吃好喝了一天,又看出他有烟瘾,带他去吸了大烟,趁着吸大烟的时候告诉他,自己之所以这么有钱都是去了一家地下赌场。
老赌鬼将地下赌场说的天花乱坠,总之,吸了烟后浑浑噩噩的成徹只听懂了这个意思那个地下赌场能赚大钱。
后来,成徹就跟着老赌鬼去了那家地下赌场,赌场很大,门口还有专门接待的人员。
这家赌场有个规矩,赌徒可以空手来,只要签一份契约就能先拿赌场的银子去赌,赚了钱再把银子填上,剩下的就可以带回家了。
成徹哪里见过这么好的待遇,他要是在赌场里泡个几天几夜,还怕自己赢不了钱吗?而且老赌鬼还教了他几招作弊的手活。
一开始顺利极了,成徹逢赌必赢,很快就把本赚回来,还剩下一大笔钱。
但他的胃口也越来越大,琢磨着自己再多赚一点钱,多赚一点就行了。
接着他就开始输,输小钱,其实及时脱身也不会出事。但他周围的人都在赢,都到自己口袋里的钱又要拿出去,成徹不甘心,他想要把钱赢回来。
结果就输,一笔笔输,小钱积攒起来很快就输光了,成徹又犯了糊涂,去赌面大的赌桌上赌,彻底输了个精光。
成徹想走,但他欠赌场的钱还不上,而且,当赌场将欠的钱说出来的时候,足足翻了三倍!
成徹这才知道,那份契约里写了借的赌场的钱,每过一天都要翻一倍。
他在赌场里三天,就翻了三倍。
这笔借款早就变成了巨款,就算成徹没输钱的时候就走也还是欠赌场钱。
这时成徹再想回去找带他来的老赌鬼已经晚了,这老赌鬼早就跑不见了踪影,赌场里的人要拿成徹问罪,狠狠把他打了一顿。
这些人打人用的都是巧劲,表面上看不见什么外伤,但疼都是疼到骨子里。
他们说既然成徹还不上钱,就把人卖了给别人当奴隶,或者打断手脚去行乞。
他们说的那么恐怖,成徹当下就被吓破了胆,慌不择路说自己家里有钱那笔放在柴房里,丢不掉又不敢用的聘礼。
就在赌场的人要跟着成徹回成家的时候,秦冕出现了。
这地下赌场,也是秦家的。
秦冕看着被打得惨兮兮的成徹,阴沉的脸也笑起来,半是调笑,半是刚发了狠后地问:“成徹,你家里哪里来的钱?”
他手边是一条短鞭,整条被鲜血浸透,在成徹跟前滴滴答答地淌了一地的血洼。
成徹结巴地说不出话来,被秦冕吓尿了,连忙磕着头说自己不敢了。
他当时真以为自己要被秦冕问责算账了,秦冕懒懒地将鞭子丢给下人,在成徹抖得快昏过去的时候又发了话,说他要用那笔钱也不是不可以。
“那是我给你们成家的聘礼,按理说也该是你们的了,要用,我自然不会拦着。”
“但既然用了,就代表你们成家收下了聘礼,对吧?”
成徹当时就明白了秦冕的想法,他连忙爬到秦冕脚跟前,说自己回去就劝成筱筱嫁到秦家。
“不,我不要成筱筱。”
秦冕擦着手上的鲜血,慢条斯理的说:“我要甘云。”
那一瞬间,成徹都快不认得“甘云”二字了。
甘云听了成徹口中的数字浑身发凉,这笔钱就是把成家三口人都卖了也还不起,他们上哪儿找这么多钱出来?
成徹看甘云冰凉得说不出话来,接着把后面的事说了,说完了,他又开始哭爹喊娘地卖惨:“我是个畜牲,当时昏了头被吓到了,稀里糊涂地答应了秦大少爷,现在也实在没办法。”
“我要是不如了秦大少爷的愿,一定会被他弄死的…小爹,你就让我死吧,我不能连累你们,我死了就没事了。”
甘云闭上眼:“你说…秦冕要娶,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