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骗的在这所学校里已经很少见了,陈锦锦用余光瞥到黎苏脸上的感动,觉得有些好笑。

她哪里是真心想和黎苏玩,只是她现在是包装的有钱人,和那些真正的千金大小姐玩的话,约出去逛逛街立马就会露馅,那些人可没有黎苏这么好骗,而且……有黎苏跟在她身边做她的佣人也不错,她何必自降身份,跑去做别人的身后犬呢?

因为牧原亲口承诺的邀请陈锦锦高兴了一上午,等到下午孟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也找陈锦锦加了联系方式,陈锦锦就更高兴了,觉得自己离成功又进一步。

命运就是这么回事,你觉得自己付出的努力没有回报时,它只是在积攒着给你来一波大的,昨天陈锦锦还在因为自己不能融入孟诩的圈子而烦恼,今天他们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陈锦锦美滋滋地回到家,连畏畏怯怯的甘云都看顺眼了不少。

她难得进厨房帮甘云端了饭菜,出来时便在饭桌上提起了自己下周要出去帮朋友庆生的事,以买礼物为由,让甘云给她三千块钱。

甘云现在哪里拿的出手三千块,咸湿小小惊讶了一番,接着不确定地问她:“锦锦,是三千吗?”

陈锦锦点点头,看甘云一副舍不得的守财模样,没好气提议道:“你放心,我不乱花钱,就当我预支了下个月的零花钱,我总不能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吧?”

“爸,你也知道在衡岗读书的都非富即贵,我要是送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礼物,不光是我,我朋友也会没面子的。”

甘云不是很懂这个道理,礼物不都是在精不在贵吗?只要能传达自己的心意,哪怕是几块钱的东西也有价值,但是陈锦锦显然不打算改变主意,而且……是不是自己给孩子的真的太差了?

甘云反思了下自己,慢吞吞地点了个头,直接一口答应了陈锦锦:“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要就拿去,如果有剩的就自己买点喜欢吃的,不过你的那个朋友,是?”

“就是你上次来接我看到的那三人其中一个,”这件事陈锦锦倒没有隐瞒,在甘云微微睁大的眼睛中继续说,“爸,你不要多想,他对我没有意思,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而且是他邀请我去我才去的。”

她的话要是被牧原听到,他估计能直接笑出声来,还真是一个撒谎不打草稿的家伙,连自己的父亲都骗。

但甘云显然是相信陈锦锦的。

尽管他隐约觉得陈锦锦还有事瞒着自己,但陈锦锦总是有自己的主张,她比甘云更会做决定,也更独立,所以甘云也不打算问。

他那小仓鼠般的直觉在陈锦锦面前不起作用,并且因为一年多的相处,甘云早就对陈锦锦产生了极强的依赖性。

他很怕陈锦锦会离开他,就像他的父母那样,所以只要陈锦锦态度强硬一些就会顺着她的意思走,而陈锦锦明显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她总是在家一言不合就发脾气逼甘云妥协。

她一面看不惯甘云胆小如鼠的性格,一面又扩大甘云在这方面的缺点,享受这一切带来的便利,恶性循环地毁灭了甘云。

深夜,牧原洗完澡后直接躺在了沙发上,他肩上搭着白毛巾,也不管还在滴水的头发直接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熟练地将相册调出来,点开那几张已经看了很多次的照片。

他和孟诩他们可不同,一拿到照片就发到了群里和另外两人分享,接着又把自己借用了孟诩名义这件事告诉孟诩,孟诩也很上道,下午便去找陈锦锦要了联系方式,到时候就由他带陈锦锦和黎苏进场了。

甘云…甘甜的甘,云朵的云吗?

牧原放大了照片,将陈锦锦给抹去了,尽管放大后看起来有些模糊,但并不影响甘云的神韵。

甘云的长相极为精致,但是他总是挂着一种自卑的神态,这种神态导致他的美不再完美,但正是这种残缺更加吸引人,牧原就恨不得能把人按在身下欺负,最好哭都哭不出来,那才叫人生乐趣。

“甘云…”牧原微微前倾,发尖的水落在屏幕中甘云的脸上,看起来,就好像甘云哭了似的,“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少年的语气中,夹杂着说不清的缱绻和危险。

这个看起来很纯,但莫名透着股骚劲的老兔子精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可锦锦还没有回来。

甘云抿着唇,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上前方的时钟。

今天就是她那个朋友的生日party,下午的时候陈锦锦回来了一趟,不过是回来换衣服的,她换了一身有些短的黑色连衣裙,更衬得她肤白貌美。

陈锦锦说过她会回来的很晚,让甘云不要打电话打扰她,但那时甘云以为最多十点就会到家。

他又等了一会便等不下去了,拿出手机拨通陈锦锦的电话,两只手捧着手机贴在耳边,那边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入耳的是一串哄闹的电音,很像是电视里那种夜店打碟的声音,吵得人耳朵疼。

甘云轻声喊了好几声“锦锦”,那边传来的只有或重或轻的呼吸声,一瞬间他的脑袋里冒出了很多他以为的不好的画面,想要再喊几声时,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喘息的男声。

“喂?是,陈锦锦父亲吗?”

甘云心都揪起来了,一连说了好几个是,站起来就要朝外面走,但他刚从沙发上站起来,那边的男声就阻止了他:“叔叔你好,我是陈锦锦的同校同学,她现在喝醉了……嗯,方便告诉我你们家地址吗?我送她回来。”

男声暂停了一下,他像是也喝了酒,所以语速慢,像是带了把小钩子在撩人:“对了,叔叔,我叫牧原。”

“放牧的牧,燎原的原。”

自我介绍很容易让人失去防备心,甘云放弃了出门的想法,而是来回略带不安地走着,他又看了看时钟,对那边正安静等他回复的少年轻声道:“麻烦你了,牧原同学,你告诉我地址就好,实在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叔叔。”牧原轻笑一声,陈锦锦似乎就在他旁边,正烂醉如泥地呻吟着,所以甘云也能听到一点女性的声音,但是他分不清那是不是陈锦锦,他只能从嘈杂的声音中专心听牧原的声音,“陈锦锦同学醉的太厉害了,叔叔你放心,我们有专车接送,而且这里离城区很远,你来回一趟,要折腾很久。”

牧原的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点也不像是他的风格,当然,这也不是他的风格,他现在说的话都是按照孟诩写在手机上的说,而甘云的声音早就通过扩音器外放给在场的所有人听了。

在场也没多少人,保持清醒的就他们兄弟三个,旁边是刚从外面拉进来的陈锦锦和黎苏,牧原三人呈三角构造地坐着,陈锦锦被扔在一边,正面带酡红地张着嘴,满身酒气。

至于她是被人故意灌醉了,还是自己喝了那么多酒,已经无从考究了。

孟诩和牧原都专心听着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贺惇则靠着沙发,像是在闭目养神,但耳朵也仔细地在听。

整个场面看起来,就像是只有孟诩和牧原对电话那头的人有兴趣,而贺惇只是陪着自己的兄弟,任由他们乱来罢了。

甘云出乎意料的好骗,孟诩的想好的理由才开了个头,那边便传来了男人妥协的软乎声音:“那麻烦牧原同学了,你把锦锦送到……”

一通电话结束后,牧原放下手机,和孟诩互相对视着。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该由他们谁送陈锦锦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