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云和司怀洲,是在校庆上认识的。
司家是学校背后的大股东之一,因为司怀洲在校庆那天到学校来考察,最后的压轴表演自然就交给了甘云这个舞蹈系公认的“公主”。
是的,“公主”。
这个称呼并没有带任何歧视意味,只是因为甘云实在太漂亮了,而他最擅长的又是芭蕾舞,跳起舞来就像是一个天鹅公主,那细长的双腿和皓白的脖颈,怎么看都是对艺术的欣赏。
甘云并不常跳舞,在和姜牧交往后就更难得上台了,那次如果不是校方亲自下场,再加上来的人确实重要,甘云是不会上台的。
他并不知道,那次上台会成为他的噩梦开端。
当他在台上绽放光芒时,那专门为司怀洲准备的包厢里,男人指着屏幕上的他,询问校方他的名字。
校方的负责人当然不敢说什么,尽管他已经猜出了司怀洲的意图,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这位同学叫甘云,是我们舞蹈系的优等生呢,跳舞非常好看。”
“但是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司怀洲并不在乎负责人的补充,他幽深的眼眸盯着甘云,看他谢幕时做出的绅士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这个青年。
司怀洲的母亲是拉格斯嫡系血统,这也就意味着他会遗传到他母亲的家族性遗传精神病,尽管现在没有显露,但其实病发也只需要一个诱因。
他克己守礼,选择了最传统的方式追人。
于是大三那年,甘云就多了一个行事高调又不听人劝的追求者,司怀洲执拗地追着他,不论他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
甘云很讨厌司怀洲,因为他总是不分场合地打断自己和姜牧的约会,明明自己已经很明确告诉他自己已经有恋人了,可他就像聋子一样听不到。
那段时间,姜牧和甘云都有些苦不堪言,所以在放假的时候两人早早逃离了学校,到其他星球上去旅行了。
约会之下能做的事太多了,在某种暧昧的氛围中,甘云鼓起勇气把自己交给姜牧,他们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这也有司怀洲的功劳,如果不是他的疯狂追求,甘云和姜牧本打算在结婚时才做的。
但是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被司怀洲知道了,他发现了甘云和姜牧上了床,顿时像疯了一样地开始计划弄死姜牧,他也成功做到了。
在甘云以为他已经放弃追求自己时,姜牧死了,死在毕业前夕。
那时,甘云并不知道姜牧是被司怀洲害死的,他去认领尸体时,就连警官都说这只是一场意外,因为另一辆货车的驾驶者喝了酒,所以在撞到姜牧后没有察觉出来,硬生生拖行着他开了十分钟,于是姜牧的尸体都是残缺的,半个头骨都碎了。
甘云和姜牧都是孤儿,两人从中学时就认识了,后来确认恋人关系后更是考了同一所大学,彼此间可谓是比任何关系都还要亲密,这一路走来,都是姜牧在照顾甘云。
甘云已经要不记得当时自己在停尸间认尸时是什么感觉了,只记得他都不敢看那白布下遮着的是什么,刚走到门口就腿软着跌下去,整个人无神地看着那被推出来的冷冰冰的推板。
那么好看的姜牧,最后连一具全尸都没能留下。
甘云甚至没能走出警察局,他也不闹,就是无声的哭着,不愿意离开警察局,仿佛这样姜牧就还在他身边。
直到哭晕了,甘云都没踏出一步。
人死如灯灭,这是甘云第一次体会到这五个字的重量。
甘云后来醒来时,他已经在司家了,是司怀洲从警局里带走的他。
司怀洲一直在照顾甘云,甘云无法从姜牧的死中走出来,他就每天都在甘云面前重复一句话云云,节哀。他说这四个字时,眼里藏着很深很深的兴奋。
司怀洲的遗传病彻底被诱发了。
尽管司怀洲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往甘云的心上戳,但确实起了效果,在一个月后,甘云摆脱了半死不活的状态,那时,司怀洲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要来了,于是他再次向甘云表白。
但是甘云还是拒绝了。
甘云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他忘不了姜牧,如果现在和司怀洲在一起,是对彼此的不公平,而且他也不打算再和谁在一起,非要说个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姜牧给他带来的美好和阴影都太大了,甘云无法再承受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他宁愿把自己封闭起来。
司怀洲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结果,他原本连婚礼都准备好了。
不出所料地,他又发疯了。
他囚禁了甘云,并对甘云实施了难以言说的淫刑。
司家为他专门研制出了一款淫药,这款淫药没有任何的副作用,却可以提高人的敏感度。
司怀洲早就准备好了一个“监狱”等着甘云,如果甘云接受了他,那么这个“监狱”将不再见天,如果甘云没有接受他,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将甘云关起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司怀洲开始给甘云催眠,让他在一次次地高潮中扭曲事实,彻底的,抹去了甘云对姜牧的记忆。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甘云的认知被改变,以为和自己谈恋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司怀洲,他更是不记得自己被调教的事,那些隐秘的可怕的记忆,在司怀洲的催眠和自己的有意逃避下,被掩藏的死死的。
甘云就这样和司怀洲结了婚,变成了笼中雀。
司怀洲掌握着他的一举一动,后来他就再也没出去演出过,不仅仅是因为司怀洲的占有欲,更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抛头露面”,舞服又薄又透,他站在台上的一举一动根本就是卖弄风骚。
甘云的档案也逐渐被销毁,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大学竟无人再认识他,仿佛他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但是他们都记得姜牧,记得那个本应有大好前途,却惨死的学长。
所以甘云去自己的母校参观时听到了姜牧这个名字,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熟悉,但是姜牧这个名字,还是重新开始了活跃。
甘云开始频繁地梦到大学的往事,梦里的那些画面柔软而温情,和现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种感觉很奇妙,因为甘云能感觉到大学时的司怀洲温柔体贴,最重要的还是,他很讲道理;但现在的司怀洲…也不是说不讲道理,但是……他做主的时间更多。
甘云开始回想,他想找到为什么司怀洲变化这么大,但是他想不起来任何事,脑海中所有的内容都很模糊,他能想起来的细节远不如做梦梦到的多。
从那个时候开始,甘云就已经在怀疑了。
彻底想起来是在结婚一周年时,甘云从司怀洲的书房里翻出了一盒影碟。司怀洲从来没防着他过,那盒影碟上写了机密文件,但是在旁边却有一个很奇怪的照片,是甘云自己的,在大学校庆那天被拍下来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