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应答,沈砚初心头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水杯,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再次提高音量追问道:“我问你们!寒星观的云湛衣到底还活没活着?”

这次,他的声音中明显多了几分焦躁与惶恐,那丝颤抖再也无法被掩饰,如同一根绷紧到极致的琴弦,随时可能断裂。

看到众人的神情,沈砚初的心猛地一沉,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这一刻,答案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他已然从大家的反应中猜到了那个残酷的结果。

一阵悲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迅速将他淹没。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云湛衣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此刻都如同利刃般刺痛着他的心。

他再也不能与云湛衣一同前往寒星观看那璀璨的星空,再也不会有人像云湛衣那样,充满活力地追在他身后,嚷嚷着要与他比试切磋。

那些回忆,如今都成了他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每一次回想,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这是沈砚初经历的第一个离别……

沈砚初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望向窗外那如丝的细雨,心中满是对命运的无奈与不甘。

谢怀舟一回宗门,便听闻了梵音阁发生的惨事。消息是那些为求活命、不惜折磨沈砚初的弟子们带回来的。

听闻此事,谢怀舟只觉一股怒火“噌”地从心底蹿起,烧得他胸腔发闷,双眼瞬间布满血丝。

他一刻都不敢耽搁,连口气都没喘,便单人独骑,风驰电掣般朝着梵音阁奔去。

一路上,风驰电掣,如急鼓轰鸣,他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面容冷峻得好似千年寒冰。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木离枝,为沈砚初讨回公道。

可当谢怀舟马不停蹄地赶到梵音阁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

那本该热闹非凡的梵音阁,如今一片死寂,仿若被遗弃的鬼屋。木离枝好似提前知晓他要来一般,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人去楼空,只留下空荡荡的楼阁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谢怀舟心急如焚,在阁中四处搜寻,终于在一间阴暗的密室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沈砚初。看到沈砚初那遍体鳞伤、毫无生气的模样,谢怀舟的心猛地一揪,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而在沈砚初身旁,云湛衣静静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如纸,早已没了气息,身体也变得冰冷僵硬。

谢怀舟的拳头紧握,关节泛白,愤怒与悲痛在他心中交织翻涌,几近将他吞噬。

另一边,苏容与被木离枝扔回了天乙宗。霁禾听闻梵音阁的可怕变故,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满心担忧地跑到苏容与身边。只见霁禾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关切,急切问道:“你怎么样,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苏容与神色疲惫,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他……没对我做什么。”话虽如此,可他低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似是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与秘密 。

第71章 不归途

沈砚初的身影仿若暗夜鬼魅,于死寂中穿梭而来,手中紧握着“不归途”,每迈出一步,都似承载着千钧重量,脚步拖沓且滞重。

往昔被视作世外桃源的梵音阁,此刻已面目全非 。梵音阁的弟子们横七竖八地瘫倒在地,双眼空洞无神,毫无生气。直至此刻,沈砚初才惊觉,这些哪是什么真人,分明一个两个全都是受人操控的傀儡!

木离枝不知出于何种居心,竟任由这些傀儡这般散落各处,不再操控。或许,这满殿傀儡的闹剧,不过是他为琳琅池那场虚幻如镜花水月般的报复所做的铺垫。

高台宝座之上,木离枝看到沈砚初现身,脑袋微微歪向一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身旁,傀儡谢怀舟如木雕般矗立。

沈砚初没有丝毫犹豫,冷冷开口:“你难道没听过,凶手总会回到犯罪现场,来欣赏自已的‘杰作’吗?”言罢,他眼神坚定,一步一步朝着木离枝逼去,周身散发着决然的气势。

“哈哈哈……”木离枝仰头大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来回激荡,透着说不出的阴森与恐怖。笑罢,他不无赞叹地拍了拍手,“不愧是受过千年之后文明洗礼的一缕魂魄,有些见识。”

紧接着,木离枝话锋一转,语气中满是玩味:“不如,你猜猜我究竟是谁?”话音未落,他便抬手,作势要扯下面具。

“苏容与。不,更准确地说,是前世的苏容与。”沈砚初目光紧紧锁住对方,毫不犹豫地说出答案。

木离枝原本扯向面具的手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随即轻嗤一声:“有意思,不过,我可不喜欢这个名字。”

木离枝那声轻嗤还在殿内悠悠回荡,刹那间,他身旁的傀儡谢怀舟双眸骤燃诡异幽光,如被点燃的鬼火,周身泛起一层森冷的黑气,裹挟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朝着沈砚初暴冲而去。

沈砚初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握紧手中的“不归途”,侧身闪躲。

傀儡的攻击迅猛如电,拳风擦着他的衣衫划过,带起一阵撕裂空气的尖锐声响。

沈砚初身形刚稳住,傀儡的下一轮攻势又至,它的动作毫无章法却又力量惊人,每一击都带着破竹之势。

在这密不透风的攻击下,沈砚初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他虽凭借着精湛的武技一次次化险为夷,但身上还是被傀儡凌厉的攻击擦出一道道血痕。

更糟糕的是,在一次激烈的碰撞中,沈砚初被傀儡击飞,重重地撞在殿内的石柱上。×?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射而出,与此同时,他只觉体内一阵剧痛,根骨竟在这撞击中全数尽毁,灵力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泄漏出去,一下子少了一半。

然而,就在根骨毁坏的那一刻,沈砚初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直以来束缚他灵力的某种神秘桎梏,随着根骨的破损竟悄然消失。

他体内的灵力开始以一种疯狂且不受控制的方式汹涌澎湃起来,仿佛是被压抑已久的猛兽,终于挣脱了牢笼。

沈砚初强忍着身体的剧痛,重新站起身来,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

此时的他,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息。

傀儡谢怀舟似乎也察觉到了沈砚初的变化,却没有丝毫退缩,再次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沈砚初迎着傀儡冲了上去,手中“不归途”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这一次,他的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

两人你来我往,激烈交锋,大殿内的空气仿佛都被他们的力量点燃,发出“滋滋”的声响。

随着战斗的持续,沈砚初渐渐占据了上风。但傀儡谢怀舟依旧不知疲倦,如同疯魔一般。

沈砚初瞅准一个破绽,倾尽全身之力,将“不归途”狠狠刺向傀儡的胸口。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傀儡的身体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