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往昔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疯狂地朝他涌来,每一段回忆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让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恨与不甘。

苏容与着实不明白,木离枝和沈砚初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竟让他如此耿耿于怀。

看到苏容与一脸淡然的表情,木离枝像是来了兴致一般,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问道:“你知道你从哪里来的吗?”

这话倒是把苏容与给难住了,他本是从现代21世纪穿越而来的,可瞧对方这意思,明显是在问原身苏容与的身世啊。

其实,不光是他,就连原身和谢怀舟的身世,那一直都是个解不开的谜团。

苏容与试着在脑海中回想,可搜寻了半天,却也只有七八岁时同谢怀舟一起拜入天乙宗的记忆,再往前,便是一片空白,仿佛那段过往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什么都不剩了。

见苏容与沉默不语,木离枝紧接着又开口说道:“你根本就无父无母,你就是一朵梨花,一朵一直长在桃花身边的梨花罢了。而且啊,还是一朵被迫接受桃花命运的梨花呢!”

苏容与又不傻,听了木离枝这话,心中已然推测出沈砚初应该就是那桃花了。不过,他还是佯装疑惑地问道:“这和你把他们关起来又有什么关系?”他想着趁着木离枝这会儿情绪上头,说不定能趁机再多套出些话来。

“那云上仙尊沈穿云,为了护住沈砚初,竟硬生生地把梨花掩盖成桃花,让梨花走上了桃花该走的路。纪延澈那家伙,妄图抢夺桃花,江思妄也是如此,他们一个个的,都想要害我!好在,还有谢怀舟护着我,只可惜啊,他最后还是死了。不过没关系,我把他制成了傀儡,这样,他就能永远陪着我了,哈哈哈哈……”木离枝说到这儿,竟癫狂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地牢里回荡,愈发显得阴森恐怖。

第66章 等我们出去了,我带你去看

夜色仿若被墨汁浸染,浓稠得似是要凝固起来,恰似一块无边无垠的黑色绸缎,将这世间的一切都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不见丝毫缝隙,不透半分生气。

层层乌云在天空中肆意堆积,犹如一座座摇摇欲坠、即将崩塌的巍峨山峰,蛮横地将那原本就黯淡微弱的月光彻底遮蔽,使得这天地间一丝光亮都无法穿透,唯余无尽的黑暗肆意蔓延。

沈砚初一行人一路奔逃,总算是暂时摆脱了那些如鬼魅般难缠的傀儡,寻得片刻喘息之机。

此时,他正独自静坐在一棵桃花树下,恰逢桃花绽放的时节,那枝头的繁花层层叠叠,如烟似霞,如云似锦,粉嫩的花瓣在夜色中虽看不真切,却也散发着幽幽的暗香,丝丝缕缕萦绕在鼻尖,撩拨着人的心神。

犹记初至这梵音阁时,沿途道路两旁皆是桃树,只是那时节,那些桃树却仿若沉睡未醒一般,枝丫上愣是一朵花也未曾绽放,徒留满树的孤寂与荒芜。

彼时,一位年轻的弟子满脸好奇地询问木离枝:“木阁主,您这院里的桃树怎的一个花儿都不开呢?”木离枝神色平静,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些桃树,悠悠开口道:“不开花的桃树,自有其独特的好看之处。”

沈砚初微微仰头,抬手伸出,只见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翩跹而落,恰好停留在他的掌心之中,粉嫩的花瓣轻柔地触碰着他的掌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凉。

不远处,几位仙门弟子正狼狈地或坐或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衣袍上血迹斑斑,显得凌乱不堪。

云湛衣虽自身也负伤在身,行动间难免有些迟缓,但仍在那些弟子间忙忙碌碌,一会儿查看伤口,一会儿分发丹药,额前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浸湿,却也未曾停下片刻歇息。

说来也怪,那些仙门弟子看似不经意,实则刻意地与沈砚初保持着一段距离,那模样,仿佛只要离沈砚初远些,就能躲开这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一般。

沈砚初见状,心中不禁哂笑,这些人的生死于他而言,又有何干?他本就不是那悲天悯人、舍已为人的性子。

只是,瞧这傀儡来势汹汹、杀气腾腾的架势,分明是打算将这里的所有人都赶尽杀绝。

思及此处,沈砚初微微皱眉,罢了罢了,如今这情形,不管是否与这些人同行,都免不了要与那些傀儡殊死一战。

毕竟,他可不是那谢怀舟,会为了保护他人而不顾自身安危地留在此处,白白送了性命。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大多数弟子都已沉沉睡去,静谧的氛围笼罩着这片区域,唯有偶尔传来的轻微呼噜声和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沈砚初静静地靠在一棵桃花树下,身姿慵懒却又透着几分闲适。

不知何时,云湛衣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身旁,脚步轻盈得如同夜空中的幽灵,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那些不过是些从小娇生惯养、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罢了。”云湛衣缓缓在沈砚初身边坐下,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琴弦,生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

沈砚初像是变戏法一般,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精致的糕点。他单手撑着下巴,微微仰头,月光如水般洒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那深邃而迷人的轮廓,宛如一幅出自大师之手的绝美画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嗯,你吃吧。”沈砚初轻声说道,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云湛衣接过糕点,心中五味杂陈。这块糕点,正是之前沈砚初宝贝似的护着、不舍得让他吃的那块。

如今,众人深陷这危机四伏的困境之中,这个结界不断吞噬着里面人的灵力,大部分灵力都被用于与那些穷追不舍的傀儡拼死战斗,肚子饿这件事,自然就被排在了后面。这块糕点在此时出现,可谓是恰到好处,雪中送炭。

沈砚初将中指轻轻放在薄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偷偷吃,可别让别人瞧见了。”

云湛衣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笑容里,或许有着对沈砚初的感激,又或许有着在这艰难处境下苦中作乐的无奈与豁达,一时间,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这夜空中一抹别样的色彩。

“云湛衣,你先睡吧。我来守夜。”沈砚初微微转过头,看向云湛衣,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深知云湛衣为了照顾众人忙前忙后了许久,早已疲惫不堪,这难得的休憩时光,理应由他来守护。

夜晚格外宁静,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也吹动了枝头的桃花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洒在两人的肩头。

“沈砚初,”云湛衣的声音轻柔且带着一丝缥缈,仿佛是从遥远的梦境中传来。

“你可晓得我们门派为何名为寒星观?那是因为在我们门派所在之处,矗立着一座在修仙界中最为高耸巍峨的山峰。当你登顶其上,便能俯瞰到漫天星辰,等我们出去了,我带你去看……”

云湛衣的话语声逐渐变得微弱细小,犹如风中残烛,摇曳着直至几不可闻。

想来,应是这一路的奔波劳累与心力交瘁,使得他再也支撑不住,疲倦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让他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这一瞬间,仿佛周围的危险都已消失不见,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历练,没有血腥的傀儡,没有未知的恐惧,只有这宁静的夜和身边相伴的人……

第67章 真的好痛

“云湛衣!醒醒啊!”沈砚初一连串焦急地呼喊着,同时用力地拍打着云湛衣的肩膀。

此时此刻,天空仍旧被浓重的夜幕所笼罩,黎明的曙光就像是害羞的孩子一般,迟迟不肯穿透这片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夜色。四周一片漆黑,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无底深渊之中,难以自拔。

就在这时,那原本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窸窸窣窣声突然变得愈发清晰起来,犹如无数只鬼魅正在黑暗中急速穿梭。它们发出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音效。

沈砚初心头一紧,暗叫一声:“不好!”显然,之前大家都低估了这些傀儡的执着与凶狠程度。没想到,即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它们依然没有放弃追击。

在这万分紧迫的氛围中,其他众人也迅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们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般地纷纷摆出战斗的架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尽管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但那因为长时间奔波劳累以及过度消耗灵力而显得有些苍白的面容,还是无情地暴露出了他们此刻身体的极度虚弱。

众人心里都非常清楚,经过连日来的激战,他们体内的灵力已经如同枯竭的溪流一般,变得极其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