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副丫鬟打扮,但?这举止气度,一点儿也?不像是个丫鬟。

“你是谁?”这话一问,丘嬷嬷想起来了,一拍大腿,嚷道,“对?了!你是顾家的!”

顾知灼来闹事的时候,她见过的!

“对?呀。”晴眉拿出一张红底鎏金请柬,两指夹着摇了摇,“这是贵府下的帖子。我家姑娘说了,一个庶子还不值当她跑一趟,就让奴婢过来道个喜。”

这个伯府乱得哟,她来了后,没人招呼,也?没人拦着,来来往往的全是人,她走到这里好半天了也?没人注意到她。

怪她啰?

她双手做了个恭喜状,笑呵呵地说道:“恭喜伯夫人喜得贵子。”

“……”

这话说得,靖安伯夫人梗在胸口的那口气更?下不去了。

她的手抖得更?厉害,就这么指着晴眉,嘴唇也?跟着不住地抖啊抖。

晴眉步履轻快地走过去,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金锁,轻轻放在了孩子的身上,又?拱了拱手:“恭喜世子爷喜得麟儿。”

清平在心里“啧啧”了两下,他?便宜师妹的心肝该有多黑呀,连调教出来的小丫鬟都黑成这样,这是生?怕气不死他?们呢。

秦溯:“……”

靖安伯夫人捂着胸口,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伯夫人!伯夫人!”

一个小丫鬟急匆匆闯进来,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说道:“夫人,孙姨娘跑了。”

靖安伯夫人一个没站稳,倒在丘嬷嬷身上,丘嬷嬷被撞得脚下一个趔趄。

晴眉的笑声如银铃叮当。

她到了后,听热闹听得起劲,到处乱糟糟的,她就随手打发了一个丫鬟去找孙瑶娘,告诉孙瑶娘伯夫人和世子都已经知道她生?的

??????

孩子是伯爷的事了。

靖安伯府实在是有够松弛的,她让人去给孙瑶娘传话,人还真就去了,压根就没追问她的身份。

孙瑶娘也?是的,也?不先打听一下,说跑就跑。

这一跑,显然意味着心虚。

秦溯懵了,心底深处的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他?的双臂无力地垂下,怀里的襁褓顺着滑落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孩子的乳娘飞扑过去,用身体当作了垫子,险险地接住了。

哇啊啊。

孩子大哭起来,乳娘慌忙哄着,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秦溯,对?上了一双满是怨毒的眼睛,从那双眼睛中溢出的怒火和仇恨几乎要把人吞没了。

乳娘心跳如擂鼓,面色惶惶。

这一炷香前还千娇万宠的小少?爷,如今不管是伯夫人还是世子爷,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这府里怕是要变天了!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秦溯就狰狞地一把拎住了婴孩的襁褓,把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细嫩的脖颈上,手背青筋爆起,这一刻,乳娘忍不住怀疑他?会掐死这孩子。

乳娘急了,一急之下,忙从他?手上抢过孩子,脱口口而出道:“世子爷,您别冲动!小少?爷就算不是您的儿子,那也?是您弟弟啊!”

厅堂里响起了闷笑,刘夫人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她赶忙用帕子掩着嘴,佯装咳了几下。

秦溯的心弦彻底崩了。

他一脚把乳娘狠狠踹倒在地,一头冲了出去,靖安伯夫人迟疑了一瞬,也?跌跌撞撞地跟上。

乳娘吓坏了。她没说错啊,这孩子要么是世子爷的,要么是伯爷的,对?她来说,都是主?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倒霉的是她!

乳娘想了又?想,一咬牙也?跑了,不过,她是跑去前院的,伯爷好像在前头待客,得赶紧告诉伯爷,也?就伯爷能拉得住世子爷了。

孙瑶娘也?在往前院跑。

但?她刚刚生?了孩子,又?素来养得娇弱,跑到一半,就被秦溯给追上了。

“表、表哥……”

孙瑶娘勉强笑道:“您、您别相信那妖道的鬼话,一定是表嫂她容不下妾身和孩子,非把这样的罪名强压在妾身的身上,妾身以后哪还有活路!”

她说着,嘤嘤哭泣,帕子按在眼角,又?小心翼翼地瞥着前院的方?向,她已经让丫鬟去跟伯爷报信了,伯爷怎么还不来!?

事到如今,她还在攀扯阿缭!秦溯愤恨交加,从胸口涌起的火焰几乎要把他?吞没了,他?拔出了佩剑,抵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再无怜香惜玉。

“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秦溯几乎已经信九成九,可心底深处还是留下了最后一丝奢望。

他?奢望着,自己这一年不是一场笑话。

孙瑶娘怯生?生?地说道:“妾身只?委身过您一人,您是知道的呀……”

秦溯沉默地把剑往前送了送,剑锋划破了柔嫩的皮肤,鲜血顺着她雪白的脖颈蜿蜒而下,孙瑶娘掩面失色,她扑通跪下,膝行?着拉住秦溯的衣袍,喊道:“妾身,妾身……表、世子爷饶命,是伯爷让妾身这么做的!”

“都是伯爷的意思!”

晚了一步到的靖安伯夫人正好听到了这一席话,面色灰白,毫无生?气。

“世子爷。”孙瑶娘哭得眼泪鼻涕流作?一团,“是伯爷说的,长房无子,这个孩子来得正合适,等生?下来后能承袭长房,这都是伯爷让我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