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华盖,还有随行的禁军内侍,一看銮驾里头坐着的就是?皇帝。
众人不由为之一惊。
天知道,他们?在这里从一开始的静坐,到后来的献策,都已?经?过去多久了,皇帝还是?头一回露面?。
对了。不止是?头一回,皇帝带着他的奸|妇回宫的时?候,他们?也见到过一眼。
这么久了,皇帝对于他自己与臣妻通|奸一事,都没有自省自查,对他们?送进去的劝君书,更是?连半点表示都没有,如今出来,莫非是?觉得风头过去了?
学子们?面?面?相觑,他们?并未忘记自己在这里静坐时?的初衷,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投向銮驾。
被这么注视着,皇帝也有些后背发毛,他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现在脑子还不是?十?分清楚,和季氏有关?的那一段记忆,就跟在梦中一样,相当的不真实?,每每他想仔细回忆,又不免会想起季氏溃烂的脸,忍不住一阵反胃。
这吐着吐着,唯一的好处是?,他越吐越清醒,不会再突然对季氏和她生的那个野种恋恋不舍。
他只隐约还记得,自己带季氏回宫的时?候,这些学子们?就在这里闹了。
那还是?大?暑天。
现在都九月了,他们?怎么还在?
“父皇。”谢璟小心翼翼地回道,“是?为了季氏。”
皇帝沉默了一下?,随即把銮驾拍得啪啪作响,仿佛是?终于找到了错处一样激动不已?:“谢应忱就是?这样监国的?”
“任由他们?在这里胡闹,不管不问,有失颜面?。”
谢璟也觉得不妥,曾找过谢应忱,心平气和地与他商量,怎么让学子们?离开,然而谢应忱并没有听他的。
皇帝冷哼,他拉着谢璟手,慈爱地拍了拍:“璟儿,你得强硬一些,你才是?朕的儿子,名正言顺,不能让谢应忱这乱臣贼子给左右了。”
璟儿脾性好,待人过于宽厚,不如谢应忱狡诈,诡计多端。
所以,自己病后,璟儿才会让人轻易压制。
谢应忱有什么资格越过璟儿,代君摄政!?
“朕想过了,你手上没人不行,亲军二十?六卫,朕把府军卫给你。”
禁军三大?营,亲军二十?六卫是?皇帝的底气,府军卫有前?后左右四卫,按制每卫五千六百人。也就是?两万余人。
谢璟脸上一喜,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他先?前?还因为皇帝偏爱谢琰怨过,嫉妒过,现在想想,实?在愧疚不已?。
皇帝精神不济,说完这几句话也有些乏了。
銮驾在学子们?中间驰过。
一走远,学子的声音终于憋不住了,有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们?最初还以为,皇帝要么是?为了他们?的劝君书来的,要么是?来驱赶他们?的,谁知皇帝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直接走了。
这种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好像是?去了午门?墙楼上。”
“该不会是?去见那个妖道吧?”
长风被送到午门?的第一天,有学子跟着上去看过。
看之前?,他们?深信宦官擅权,乱政,排除异己,有灭道之举,连请愿书怎么写都想好了。
看过后,他们?头一回觉得是?自己对东厂的成见太深,发自内心的反省了好久。
“我打听到了。”
有一个青衣学子匆匆而来,混迹在他们?中间,说道:“东厂刚刚审出来了。”
他跑得气喘吁吁,听他还在大?喘气,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快说啊,审出什么来了。”
这嗓音有些高?亢,顿时?,远处的学子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青衣学子眸中一闪,紧跟着说道:“先?帝爷不是?被废太子所害死的!”
“而是?和城楼上头的这个妖道有关?,皇上要去亲审。”
什么!?
废太子窥探先?帝起居,心怀不轨,为夺皇位,谋害皇父,致先?帝中毒而崩,为世人所不齿,唾骂。
大?启以孝治国,储君是?这样一个卑劣无耻,不忠不孝之人,当年士林没少写文章骂他。
哪怕现在辰王待他们?颇为宽仁,但是?,因为他是?废太子的儿子,依然有人在光明正大?的唾弃谩骂。
认为他应当自请圈禁,代父赎罪,岂能满身罪孽的站在朝堂上,指点江山。以后,百姓们?有样学样,弑父后再继承父亲的财产,岂不是?要出大?乱子。
况且皇帝有子,他一个侄儿越俎代庖,简直和废太子一样,觊觎皇位,心怀不轨。
因为不愿与谢应忱同流合污,在谢应忱监国后,朝中更有一些清流文官一气之下?,辞官而去。
而如今。
突然又告诉他们?,杀害先?帝的不是?废太子!?
“快,快去瞧瞧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