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在崖边,哪怕再小心翼翼,才挪了两步,就一脚踩空,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倾倒着往后坠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把抓住了一块突出的石头,摇摇晃晃地挂在那里。

失重的恐惧打破了他最后的理智。

他破防地哭喊道:“救我,我说,我全说。我说!救我啊!”

“拖他上来?。”

顾知?灼才不要自己去拉呢,她一声?令下,尾随在后面的老单应命上前。

老单他们几个是带着季族长过来?的,一直跟着她。

季族长急疯了眼,见人被拉上来?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喉咙发紧,惊魂未定道:“顾、顾大姑娘,你是让我来?看这?个的?”

“到这?儿来?。”

顾知?灼招呼了一声?,站在山崖上,指向了炊烟升起的方向:“你看到前头的庄子没??”

“看到了,又如何?。”

“季若就在那里。”顾知?灼似笑非笑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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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在一起的人,是谁吗。”

季族长面带疑惑。

“是当今皇上,二人如夫妻一般。”

季族长如遭雷击,神?情复杂。

季氏哪怕是替嫁的,那也是嫁进了镇国公府的。镇国公已?亡,但?凡顾太夫人没?有做主放妻放妾,她就是顾家人,到死?都是。

他厉声?道:“顾大姑娘,话不能乱说。”

“你不信?”顾知?灼弯了弯嘴角,“不如问问他,他说的,也许你会?信?”

季族长看向跪在地上的季华承,苍老的面容流露出一种对?未知?的惧意。

他心里也想过,为什么?顾大姑娘会?对?季华承不依不饶,季若替嫁,要恨要怪,也该迁怒到长房的身上,甚至拿自己出气。季华承是二房,和季若又远了一层,没?有任何?理由盯着他不放的。

“华承,你说。”

季族长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真相。

顾知?灼抬了抬手上的连弩,铁矢的光反射在季华承的脸上,刺得他全身上下更痛了,他骇然道:“我。我说。”

“族长。二堂妹季若和皇上私通,还生下一子。”

“不!”

季族长失控地摇头,面白如纸,心脏几乎快要停止跳动。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们季家,书香门第,家风清正,世德廉孝,得文人学子所敬仰,绝不可能有私通背德之女!

“不会?的。”

季族长扑了过去,两手捏住了季华承的双肩,面目扭曲:“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是、是我和大堂兄他,我们两人亲眼见到的。”

季华承一口气说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彻底瘫软了下来?。

顾知?灼闭了闭眼睛,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谓叹。无论是她,还是三叔父他们,其实唯一还没?有弄清的就是顾琰究竟是不是顾家子。哪怕有八成?怀疑,但?在没?有十成?十确认前,心里多少存有一丝侥幸。

而现在,这?丝侥幸彻底消失了。

“喵~呜。”

狸花猫蹭了蹭她的脸颊,毛绒绒的小脑袋和她贴在一起。

季族长的胸口隐隐作?痛,喉咙里泛着一股腥甜,他紧咬着后槽牙道:“你接着说。”

季华承耷拉着头,心如死?灰:“六年前,太元二十二年,我和长房的真堂兄一块儿来?京城送年礼。我以为嫁到镇国公府的是大堂妹季元初。”

让季元初嫁进镇国公府是先帝的旨意,族中当时?都在猜测,是不是先帝终于要放开戒令,允许季家子弟科举入仕。

但?其后两年,朝廷再无动静,族里就借着送节礼的机会?,让他们住到京城去。

“我们到京城后,顾家帮忙给大堂兄在礼部谋了一个编修的差事。您还记得吧。 ”

季族长点了点头。

当时?他们寄回来?的信让他看到了季家崛起的希望,可是,没?几个月,他们又回来?了,季华真还病死?在了路上。

季族长的双手死?死?地掐在他的肩上:“……你说是顾家赶你们回来?的。”

季华承不敢看他的眼睛,呢嚅着说道:“那天?我和大堂兄听说季若病了,住到了庄子上,以为她是被顾家继女欺负赶出来?的,就想去庄子看看,为她撑腰。谁想,我们到庄子的时?候,正好看到荣亲王也在。大堂兄连忙带着我躲了起来?,没?让荣亲王发现。”

季族长的脸更白了,气息急促,他的双目充满了血丝。

“荣亲王是天?亮才走的,我们也躲到了天?亮。他一走,大堂兄就冲进去质问季若,季若亲口承认了,他们俩吵起来?的时?候,季若说,顾琰就是荣亲王的亲生子。大堂兄要是敢揭穿她,不管是灭九族,还是举族流放,大堂兄自己也逃不过。”

“季若说,他是个胆小鬼,荣亲王在的时?候,他不敢进来?,只敢对?她叫嚣指责。”

“大堂兄很失望,打了她一巴掌,说她果然是个冒牌货,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