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郑四回?答得爽快极了。
尽管没分家前他都是拿月例的,但手边挪挪借借,两万两根本不算什么。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说道:“要给谁。”
顾知灼环视着这个巷子,叹道:“办间?善堂吧,只?收女童,每天给她?们十个铜板,再请师傅来教一些谋生的手艺就行。”
“教手艺还要倒给银子?”周六郎不解地问。
郑四倒是听懂了,嫌弃地拍了他一巴掌:“你傻啊,不给铜板,他们又怎么舍得让女孩子来上学!还不如留在?家里做活呢。你没听刚刚那小?丫头说,这么点大的小?人,有十岁没?他爹竟叫她?拉半边帘子!”
周六郎听着心里难受。
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他从来不会去关注民生疾苦。
但是,哪怕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姑娘家也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不然连命都会没有。远不似男儿就算浪子了一辈子,回?头也能“金不换”,想?想?就不太公平。
周六郎和郑四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举手道:“姐,算我一个!”
“等下要和墨九他们一块儿去喝酒,再问他们讨些银子,咱们几个十万两应该能凑得出来。”周六郎说得热络,“灿哥,你有银子,你就出一万吧。”
这是给郑四破财挡灾的,他们自?然不能喧宾夺主。
顾以灿:“好!我和妹妹,一人一万。余下的你们来办。”
“没问题。”
两人嘀嘀咕咕地低头说着话,当天就让他们凑到了十万两。
郑四把自?己名?下的院子腾了一个出来,又从各府调了几个婆子去帮忙,不过三天,一个小?小?的女学有模有样的办了起来。
几个人第一回?拥有自?己的“产业”,哪怕这个产业只?赔不赚,也都忙得兴致勃勃。
顾知灼跟着兴冲冲的郑四他们去看过一眼?,已?经有女童来读书了,学堂每年给两身衣裳,包午膳,又一天给十个铜板,很快就有心动的人,反正把她?们留在?家里做活也不值十个铜板,还不如送过来赚钱。
顾知灼去的时候,有嬷嬷正在?教她?们读三字经,待认识了常用字后,会有人来教她?们可以用以谋生的一技之长。
她?悄悄地去,悄悄地走,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太清观。
郑四去国子监抓人的时候,顾知灼让老瞎子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把姻缘符给过谁。有花街卖馄饨的,也有教坊司的王姓子,还有城南的乞儿,城外的流民,甚至还有三个是完全不知来历的。
事涉阴私,顾知灼身后有镇国公府,由她?出面一一上门并不合适,索性有师兄!
他把事情的经过一说,清平主动揽了下来。
“交给师兄,你就放宽心吧。”
清平拍着胸膛向她?保证,连着几天往京城跑。
没多久,埋头为连弩计算数据的顾知灼就听说卖挑花馄饨的矮子方掉进河里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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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新娶的媳妇吴氏大归回?了娘家。而?紧接着,城东的一个乞儿状告鸿胪寺少卿悔婚,在?敲鸣冤鼓的时候,大鼓倒了下来,把他砸瘫了……
因果报应而?已?。顾知灼笑?了笑?,头也不抬地用炭笔在?黄麻纸上写了一个数值。
这些事在?诺大的京城里头,并没有惹来多大的注目,完全比不上刘家的热闹。
刘陵为了一己之私,陷害郑六姑娘,毁其名?节,其行恶劣,已?由国子监祭酒上报学政,夺其功名?。刘家为了此事上上下下的奔走,刘陵非要赖在?雁子尾巷,死都不愿意回?去,刘家只?得到处说他是中了邪,还求上了上清观,惹得整个京城为之侧目。
连季南珂也不例外。
她?摩挲着红色福袋,难怪老瞎子怎么都不肯把姻缘符卖给她?,他这口味重?的,没看上美娇娘,反而?对刘陵用了这姻缘符。
不过,能让刘陵连前程,家族,脸面都不要,对他不离不弃,这姻缘符果然有点门道。
不能再拖了!季南珂下定了决心,带上福袋,去了季氏的院子。
季氏装病已?经装了有一阵子,但是府里对她?无闻不问,她?说病了,就给她?请个大夫,也没有人过来探望过。
整个小?跨院冷清的仿若庵堂。
季南珂走进屋里,看着八仙桌上还没有吃完的早膳,简简单单的一碗粥和四碟小?菜,秀眉轻轻蹙了起来。
她?把手上提着的一个竹篮子放在?八仙桌上,竹篮子的上头还盖了一层蓝花棉布。
“珂儿。”
见她?来,季氏面色一喜,迫不及待道:“你见到他没。”
她?面颊微红,仿若含羞。
季氏沉寂不安的心因为季南珂上回?的支言片语活了过来,日日期盼着季南珂能带给自?己好消息。
见季南珂没有反应,季氏有些忐忑:“他、他是不是……”
季氏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她?尽管只?有二十余岁,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日子没有好好保养的关系,她?早上发现自?己的眼?角竟有了一条细纹。
他如今已?登九五之位,身边的莺莺燕燕又岂会缺,哪里还会记得自?己呢。
季氏颓丧地坐了回?去。
“姑母,您多虑了。”季南珂坐在?她?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安抚道:“皇上他自?然是记挂着您的,可是,您是臣妻啊。”
是啊。季氏沉默了,她?是臣妻,他们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
这些年来,她?心里一直都怀有一股恨意,若非当年镇国公府要娶她?,她?本可以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上不了台面,就连她?的儿子也只?能冠作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