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百姓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哪怕谢璟勒令戏楼里的人不准离开,也照样挡不住风言风语,一道道弹劾折子飞到了皇帝御前,他?焦虑地来回走了几圈,索性微服出宫。
昭阳已经被挪到了公主?府,龚海伤得更重,谢璟把他?也一起带到公主?府,这样太医就能一直守着不用两?头跑了。
听?说?皇帝到了,谢璟立刻出去迎。
“昭阳怎么样了?”
“父皇,太医说?若是能熬过今晚,许是还能活命。龚大人就……”谢璟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龚大人暂无性命之忧,但以后……与宫中?的内侍无两?样。”
皇帝无力地揉了揉眉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弹劾你大皇姐仗势欺人,骄奢淫逸,是不是真的!?”
谢璟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
当时在包厢的时候,他?听?了季南珂的劝。珂儿说?,大皇姐毕竟是他?的姐姐,他?不能帮着龚海“欺负”亲姐,可若是帮着大皇姐,就会彻底得罪了龚海。哪怕龚海真的会被罢职,可是,龚海也手掌了禁军这么多年,在军中?相当有威望,和不少朝臣武将交好,为了一个戏子得罪他?,对谢璟的前程不利。谢璟当时想想也是,就没有出去。
现在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支吾着说?道:“儿臣想,此事过于难堪,若儿臣再出去,不管是劝和还是把两?人拉开,都会让人瞧皇家的笑话。儿臣本以为,他?们也就争吵上一两?句。”
他?小心地看着皇帝的脸色,声音渐轻: “大皇姐和龚大人从前就在抢过那个戏子,京里上下都知道。”
“没想到大皇姐会把龚大人推下去,还、还踩了他?的、他?的……”
谢璟低着头,愧疚道:“是儿臣遇事失了妥当。”
“那个戏子呢?”
“戏子……儿臣没把他?带来。”
其实是大皇姐昏迷前叮嘱了他?不许把瑟瑟交出去,他?还挺怕这姐姐的。
皇帝脸色沉沉,什?么话都没说?。
他?去看了昭阳和龚海,一直等到三更,太医终于说?昭阳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匕首捅穿了胞宫,日?后难有子嗣。而龚海的伤要更重一些?,宫中?的内侍大多是年纪尚幼就净了身的,伤口相对来说?能恢复的更快些?,但龚海已经五十几了,哪怕没有性命之忧,也是连连高烧。
皇帝简直焦头烂额,眼看着快要上朝了,还是让人宣来了沈旭。
东厂的眼线遍布京城,从沈旭那里得到的答案更加的准确和详细。
皇帝再不愿意承认,也终于确信自己的女儿还真就蠢到这种程度,为了一个戏子,还明?目张胆地打砸戏园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蠢货。”
再蠢也是他?的亲闺女。他?的第一个孩子,虽说?出生时他?遗憾过是个女儿,不然就是先帝的长孙了。可是,也是他?从小小的一团看着长大的。
从公主?府走出去,皇帝沉默了良久,突然来了一句:“阿旭,你说?朕该怎么办。”
不能不罚,但怎么罚。
龚海伤得更重,而且还伤在那种地方,又是昭阳先动的手,若把龚海拿下关进?诏狱,连皇帝都觉得自己有些?亏心。
众目睽睽下,皇帝再偏心也不能把罪过全推给龚海。
但凡昭阳挑个偏僻的地方撒野,自己还能护她?一两?分。
“皇上。让大公主?早日?完婚,您看如何?”
沈旭轻描淡写地开口了,皇帝神情顿时冷了下来,寒目落在他?的脸上。
“皇上,是大公主?先伤人,您舍得罚吗?”
沈旭并无丝毫的惶恐,他?长睫轻颤,慢慢往下说?道:“龚大人虽伤了大公主?,但也情有可原,皇上您能罚吗?”
“龚大人在禁军十几年,禁军上下以他?唯命是从,皇上若是强行将其入罪,龚大人必会心生怨怼。”
皇帝暗自叹了口气?,目光没有那么严厉了。
他?是微服出来的,没有用龙撵。
他?上了马车后,对沈旭道:“你也上来。”马车宽敞舒适的很,七八个人也坐得下。
沈旭撩开袍子的下摆,抬步走了上去。
待坐下后,他?接着说?道:“龚大人膝下尚无子嗣。”
龚海的嫡妻前前后后娶了三个,连一根苗苗都没有留下,现在又被昭阳踩断了子孙根,换谁都想掐死?那丫头。龚海不能重罚,不然说?不定会逼着他?造反。这么一想,皇帝默默地点了点头。
沈旭主?意还真是最好的主?意了,让昭阳早点嫁过去,彻底关在府里解决,免得流言蜚语不断。若是两?人能和好,好好过日?子倒也罢了,日?后让龚海从近支过断一个孩子也算承袭了香火,若是还这么打打杀杀,就当……
皇帝把心一横,就当自己赔了一个女儿给他?。
和江山稳固比起来,其他?都不重要,大不了自己多陪嫁几个侍卫给昭阳,打起来不会吃亏。
“就以冲喜的名义?,让他?们早日?完婚。公主?府风水不好,于大公主?养伤不利,大婚后就让大公主?住进?龚府。”
“龚海刺伤公主?,以下犯上,念在其有功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阿旭,等大公主?嫁过去后,你让锦衣卫封了龚府,把他?们二?人圈在府里。”
阿旭说?的极是,龚海在五军都督府太久了,久得已经可以让禁军唯他?命是从。把他?圈禁起来,哪怕他?再有三头六臂,等时间久了,他?在禁军的影响力自然也会慢慢消失。
自己免了他?刺杀公主?的罪,还赔给了他?一个公主?,谁也不能说?自己在卸磨杀驴。
李得顺沉默地跪在一旁。
皇上这个人素来冷心,哪怕从前大公主?再怎么宠,也是说?放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