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嬷嬷怔怔着,只憋出一句话:“表姑娘,您不救夫人了吗?”
“夫人快要?撑不下去了!”说着,老脸上眼泪纵横。
哎。万嬷嬷忠心是?忠心,但也太过愚钝,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听不明白,也难怪姑母会斗不过顾知?灼,被逼得走投无路。
她只能浅显易懂地再说一遍:“顾家?迟迟没有命人来接,顾知?灼就?是?想看我忍不住自己灰溜溜的回去,有如丧家?之犬,那?样她就?能把我踩在脚底下了。”
“就凭那个三皇子妃的身份?”季南珂失笑,“嬷嬷啊,别说这婚还没有赐下,就?算真赐了婚,我姓季,做不了镇国公府的主。”
“姑母纵火被关,这是?她天?大的错处,顾家岂会听我一句话就把人放了?”
季南珂走向她,将?她扶起,缓缓道:“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万嬷嬷半抬起来头,哭得更伤心了:“那夫人……”
“万嬷嬷,你莫急。”季南珂的手上沾到了她的泪水,她有些嫌恶地皱了下眉,语调则温和未变,“姑母把我养大,我岂会放任她受苦而不理?。”
万嬷嬷呢嚅着点点头。
“嬷嬷你要?知?道,唯有让顾家?不得不向我俯首,我的话在顾家?才会管用。”
季南珂拍了拍她的肩膀:“嬷嬷,你要?是?真心疼姑母,就?替去我办件事。”
万嬷嬷急切道:“您说。只要?能救夫人,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你等下回京后?,去一趟香戏楼,大约午时过半的时候,你应该能看到昭阳公主府的马车。”
上回来昭阳来的时候,曾透露过她最近在捧一个戏子的场。
昭阳是?皇帝的大公主,和驸马的关系并不好,身边虽没有光明正大的养面首,可也惯爱捧些长得好看的戏子,这是?孙念有一回和她说悄悄话时说的。
孙念还说,碍于驸马的面子,昭阳没把人养在公主府,生怕被皇帝骂。其实人都放在她郊外的庄子上,等腻了再打发掉。只要?没闹到明面上,皇帝也不怎么管她。
这样肆意的日子,季南珂心里多少有些羡慕。
“你务必让她看到你。”
万嬷嬷是?姑母身边贴身伺候的,日常进?出都会带着,昭阳肯定认得。
“你告诉她,我准备了好些野菌子,再跟她说……”
季南珂仔仔细细地把要?说的话都交代了,又写了一封信让嬷嬷拿给季氏。
等到万嬷嬷都记熟,季南珂让丫鬟忆心去收拾了一包野菌子出来,又反复叮嘱了几遍,万嬷嬷揣着信和菌子,忐忑不安地走了。
她一走,季南珂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她请女冠叫来了观主,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清雅高贵,含笑说道:”观主,有件好事。上回来过的两位贵人过几天?还会再来。”
观主闻言大喜过望。
上回的两位贵人,哪怕是?微服,也依然?通体气度不凡,观主完全没敢怠慢。季南珂后?来还悄悄告诉她,来得是?太后?娘娘和昭阳大公主。
观主又惊又喜,她们女观平日里香客不多,她是?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招待到这样的贵人。
季南珂当时亲自招呼,谈笑风生,她能看得出来,两位贵人对?季南珂的印象都极好。有生之年,能见着贵人一面已是?万幸,没想到,贵人竟然?还会再来!
观主惊喜道:“季姑娘,你说得可是?真的。”
季南珂微微颔首,笑容清浅:“咱们观里,菌子的膳食做得极好,上回太……老夫人尝着不错,我就?说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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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些从?滇州带来的野菌子,老夫人答应过几天?再来,四下走走。”
她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抿唇道:“方才我姑母派了贴身嬷嬷来,皇上命国公府接我回去。这些日子,多亏了观主你照顾,我想着我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决定等老夫人她们来过后?再回去。”
观主感动极了。
自打季姑娘住到这里后?,她们女观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先是?季姑娘用后?山的菌子做的菌子席得了不少夸赞,香客越来越多,现?在又给她们搭上了一个登天?梯。
不但如此,甚至还为了帮她们女观够上这登天?梯,连国公府都不回了。
观主拉着她的双手,激动莫名,连连道:“季姑娘,一切都得仰仗你了。”
“这是?应该的。”季南珂温和地说完,又道,“观主,老夫人颇为喜欢我们观中?的玉皇阁,你看,要?不要?再清扫布置一下。”
“要?,要?!当然?要?。”
观主满脸喜色,若是?能得了贵人亲睐,说不准她们也有成为太清观的那?一日。
真是?托了季姑娘的福。
“我来好了。”季南珂贴心道,“我知?道那?位老夫人的喜好。你再叫几个道童帮我搭把手就?是?。”
她事事都安排的颇有条理?,观主连连应是?,全按她说得去办。
季南珂把玩着垂下的荷包穗子,慢慢弯起了嘴角。
顾知?灼永远都只会在这个小小的内宅里争来斗去,以为斗倒了姑母,自己就?会和向她俯首认输。
为了争风吃醋,不择手段。
季南珂慢慢摇了摇头,顾知?灼的眼界太窄了,也是?,在内宅长大的女子不过如此。
她当然?会回去。
而且是?要?风风光光的回去!要?镇国公府俯首叩拜求她回去,只有这样,她才能把姑母从?泥沼中?拉出来,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