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没事不能打?你在做坏事!”

我懒得回答他这句听起来有醋意的问题,直问:“快说甚么事,我还有哨要巡。”

“我不准你跟你连上的辅导长太亲近,码的,也太帅了吧!”

帅,会吗?反而是太斯文吧?

浓淡合宜的剑眉,内双的朗目,微挺的山根,以及温软的嘴唇……,再搭上一副粗黑框的眼镜,还有略为厚实的肩,拼凑起来还不到帅吧?

“你见过啦?他去医院探望你小孩,顺便拜码头了?”这小子手脚的确快。

“想也知道是你教的,否则谁会知道,反正,少跟他来往。”

“怎么说,他是我连上的辅导长,是弟兄们的心灵港湾,是我的点心供应来源,你这样不是要我跟弟兄们断粮断炊吗!”又吃甚么鬼醋,越吃越频繁,啰哩叭唆的。

“你上次不是亲了他吗?万一他爱上你怎办!”

“代表我人缘好、条件好、功夫好,让他爱就爱,我又不一定要接受,你说是吧?”

“不管,你就是不要跟他走太近。”

“跟他闹着玩的你也当真,况且,他单身未婚,真有怎么样的话,也不错啊!”频踩地雷,我耳朵享受着轰隆隆的爆炸声。

政战官在电话那头燃起熊熊烈火,都听得见火烧干柴得哔剥啪嚓地响。

“你有我了还……!”

“等等,别把我说得很风流,虽然我倜傥,可是不是来者不拒,再说,你确定我拥有你吗?”你身体只有一半是我的,你的心呢?我体会不到往日的那一份悸动,这是近日来我思忖出一丝吊诡的地方。

我们究竟是因为激情而延续彼此,还是因为爱?

顺着他的话丢问题给他,如果可以,根本不想去探究这般令人心烦的事,多么想跟一般人一样互许承诺,然,他给得了?

又或者,我要得多了?

“你最近是怎么了,……好,等我回去我们好好谈谈,先这样,我要先去办离院手续,见面再说。”

辅导长满载而归,他到底是去探病还是去血拼,我看着我的茶几上一包包东西,又为何要放在我这边?

“学长,这都给你的,谢谢你指点我去找政战官。”

先别高兴太早,他老人家已经来电通缉你了呢!你还不知死活的买东西给我,我没把桌上的伴手礼一一打开看,而是瞧着辅导长打量一番。

原来,这样就是帅啊……。

“以前有人说过你帅吗?”我坐在沙发扶手上,靠着。

辅导长愣了一下,有点戒心,“有吧,学长问这个干嘛……”

“问问而已,还真的有喔,嗯。”

他好像怕我继续问,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拿了一包卤味给我,要我尝尝,而我却逗他说:“喂我吃。”辅导长的手停在半空中,样子煞是好玩,表情更是经典,“学、学长……”

“喂我吃我才吃,不然你拿去分享给弟兄,这太多了,别浪费。”我走过去拍拍他,说:“你的好意学长我心领,只是你这样做会让人误会我们关系匪浅,传到政战官耳里的话,你今天去拜访的好印象应该就没了。”

他神情听到我这样一说才松了口气,以为我又要玩他,“原、原来是这样,学长你想得真周到,没关系,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我把一些小吃拿去中山室,其他的请学长务必收下,泡茶时可以当点心。”

对吼,还有泡茶,这也是一桩隐忧。

我的晨间点心跟下午茶时刻说不定也会被政战官盯上,跑来破坏气氛。

不过也罢,清者自清,如果要弄歪,我就歪给他看,哼!

辅导长拿了几包吃的就离开,我呢,就坐下来好好享受一下他的好意,然而政战官像是在我这里装了监视器一样,当我想一个人安静时就会从半路杀出来,用电话也可以扰断你的清静。

不甚耐烦地接起那通电话,“喂?又怎么了吗?”下午才通过电话,这时候又打来,晚上还有夜间操演要监督,只想享受片刻安静都不行。

“我今天晚上就回去了,想吃甚么或是喝甚么吗?”语气平缓地。

“你小孩出院了不多陪一下吗?”

“可以出院就代表没甚么大碍,还有他妈在,怕甚么,再说……这几天没见面,我想……”

“想跟我好好谈谈是吧?”

“也是啦……”

“今天晚上就算了啦,改天再说。”

政战官如果这么好打发,他就枉为政战官了,“甚么改天,明天一早我就要见到你,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那我带连上新来的辅导长去好好拜访你。”

“不准带电灯泡过来!”语气加重,有强调的意味。

“明天再说,先这样,晚餐集合噜!”虽然集合不关我的事,可是还是可以当藉口,挂电话之后,继续饱餐桌上的小吃。

边吃边想着李班在防炮那里做的匪类事,即使位处隐密,但凡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真的被人告发,再次上演类似事件,那么,我在营长阿伯的心中可能就会黑掉,整个没画面。

黑掉倒还好,升迁无望而已,唉。

隔天一早,我挺着还很饱足的肚子起床,惺忪睡意尚未散去,浑噩的军中日子又是这样开始,盥洗后才稍稍提振一点精神。

然,又是一通电话让我清醒,“起床没?来找我,我请你吃早餐。”想也知道是政战官,放过我一宿,却一早追着我。

“喔,还没醒,晚一点过去。”早点名完之后再赖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