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更冷起来,日予甜推出了与众不同的“养身汤锅”,和大邑本来就有的锅子相比我还打出了“养身”的口号,让黄老大夫给我配了些补气血驱寒的补药搁到高汤里头,很适合身体虚,气血不足的一些人。

所以最近日予甜来往的客人除了以往那些嗜辣的年轻汉子,也多了一些老人、孩子和哥儿姐儿。

有时候是一家人来到我们日予甜要上一份汤锅,热气腾腾里一家人欢声笑语,共享天伦。

只是客流量一天天大起来,我这店铺太小了,能够容纳的客人有限,每次前来吃饭的客人都要排队等候,这大冬天排着队,年轻人身强体壮还好,那些老人儿童若是在寒风里登上半个时辰以上感染了风寒怎么办?

短期内我没有扩大铺面的计划,所以我想了个法子,每日根据客流量定向供餐桌数不能超过20桌,接受提前预定,这样可以避免长时间无效排队,也减轻店内的压力。

随着店内进账越发可观,我和许简寒商量给咱们店里每位员工发放一点福利,相处的时日越久,我们夫夫都很感激大家不留余力地为店里的生意忙碌,彼此都是真诚相待,所以也想要用什么方式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

思来想去,我们店里众人都是在镇上与村上往返的,这天寒地冻,大家每日在路上必定都是备受寒风吹,所以我们给没人买了一双棉鞋、一双手套。

这天晚上待客人散去,我们拿出来分发给了众人。

钱婶拿着爱不释手:“掌柜的,谢谢,我都好久没穿过新鞋了,这鞋看着就暖和。”

“钱婶,是我们感谢你才是,店里都是男人和哥儿,大家都不比您心细,所以每日数您要操心最多了。”许简寒诚恳道。

我点点头,看着孙武已经戴上了手套,“孙武,今日放你一晚假,你也好回村去看看。”

他挠头,“那明日开店怎么办?”

我笑笑,“尽管去吧,我来开。”

“哥,我就说咱们当时来日予甜来对了。”于处宁机灵道。

于处安点点头,“二位掌柜人好。”

“是啊。”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夸的我和许简寒很不好意思,只能转移话题,催着大家一起收拾了店里我们早些关店收工。

等大家都陆续离店归家,我和许简寒才关上店门也踏上回家的路。

两个举着灯笼在雪地里慢慢走着,身后留下了一长串脚印。

街上大多店铺已经关门,灯火稀疏几处,不甚明亮,天空不知不觉又飘起了小雪,我将许简寒拉过来藏在自已的大斗篷里,两个人不时说笑几句,对回家的路丝毫不觉漫长。

就在我们拐过街角之际,恰逢四人抬着一顶轿子从我们跟前匆忙走过,也是巧合,恰好一阵风过,如大手一挥撩起来了布帘子,露出了一张我和许简寒都熟悉的脸来。

锦衣玉袍,姿态傲慢的贵公子叫住了往相反方向而去的我们。

真有意思,前不久才遇到了来日予甜为我“送钱”的许如夏,今夜就在这大街上遇到了从轿子上下来向我们走来的秦禹。

秦禹站在我们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眼神却在许简寒身上打转,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简寒,许久不见。”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亲昵,仿佛故意要刺激我。

怎么这两口子都喜欢上赶着到我们跟前凑热闹不成?还是我实在瞧着像个很好拿捏的软柿子?

我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许简寒护在我身后,“秦公子,别来无恙。只是这深夜街头,你拦住我们,所为何事?”

秦禹闻言轻轻一笑,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对许简寒说:“如今你与他在一起,开着个小店,真的能有大作为吗?”

不等我开口,许简寒冷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秦禹,你饱读诗书自认为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却连与人相处最基本的礼节都忘记了吗?”

秦禹却对许简寒的指责充耳不闻,反而是激动地上前一步欲靠近许简寒,被我先一步挡住,“秦公子自重,还请离我夫郎远一点。”

秦禹脸色古怪,红着眼,不甘道:“你……你会说话了?”

许简寒不言,我凉凉道:“怎么,秦公子不知道我夫郎原本就可以说话吗?”

“你胡说,他当年……”他闻言摇头,“怎么会好?不是说永远都治不好了吗?”

我们望着他,他整个人不住自言自语,随即转身踉跄着远去。

第45章 猛男生病

本来应当是美好的一个夜晚,可是因为遇到了秦禹这个我和许简寒都几乎遗忘的存在而在我们心里如同投下了一颗不大却显然会产生涟漪的石子。

在感情这件事是我同这天下绝大多数男人一样小肚鸡肠,许简寒与我当初还没有定情,不过是顶着我夫郎的身份,我便见不得那秦禹看他的目光,更何况今时今日我视他如珍宝。

我心里但凡想起这个是曾经顶着许简寒未婚夫婿的名头就煎熬不已。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某种思绪的种子,就会自已不知不觉地去浇灌这种子,让它生根发芽。

我开始想着倘若我那时没有松口让媒婆为我说亲,是否他就不再与我有这样一份缘分,他会嫁给谁?是秦禹还是旁人,他容貌品性俱佳,而一无所有的我是否并非最佳的选择?

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我心里甚至感到庆幸,庆幸许简寒是在和我一起之后才能说话的,秦禹纵然出身再好,他都错过了。

我原来这样阴暗和自私吗?

都说真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得到幸福即可,而不是坚定地认为只有我能给他幸福。

可我就是这样狭隘且虚伪,我甚至将自已的嫉妒和烦闷都隐藏了起来,装作成大度体贴的好丈夫样子。

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般的与许简寒回家,重复以往的日常,一起躺下,互道“好梦”。

可我知道今晚,我注定做不了好梦,我甚至邪恶地想,许简寒的好梦是什么?

会是我吗?

还是梦到如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梦里他如愿嫁给了秦禹,他们举案齐眉,恩爱无比?

我听到身边浅浅的平稳呼吸,许简寒已经睡着了,外头下雪,天一点也不暗,我可以透过朦胧的光看见他一张宁静美好的睡颜。???

我轻轻地翻身侧躺着面向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然再也不能接受失去他重新回到一个人的生活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