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在热水中忽而贴上了男人的胸膛,他紧紧地抱住了高颂寒,鼓起勇气哀求说:“放了我好吗。”
夏知这样贴上来,高颂寒瞳孔骤然一缩,喉结滚动了两下浴室灯光明亮,照出浴缸粼粼的水波,少年雪白的下身瞧着像一条逶迤的鱼尾,他像是被人类捕捉到的人鱼,厌烦了重叠的牢笼,一迭声地向主人哀求着海中的自由。
“求求你了。”夏知紧紧地抱着高颂寒的脖颈,“我好害怕……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求求你,求求你……放我走吧……”
这几日的平静更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夏知又不傻,一个男人就已经是难逃的噩梦了,这几个男人联合起来,他就真的是插翅难飞。
他们还没收了朱雀戒……
他们是真的不打算再把那个戒指还给他了,他脚伤成这样,还发了两天烧,他们也没见给他。
夏知真的绝望了。
然而对于他的哀求,男人只是沉默。
想起在顾宅的压抑日子,夏知更是怕到发抖他一定会被他们玩死的!!
他眼泪都出来了,声音急促且带着哀声,“你……你带我走也可以的!我这次,绝对不会……不会跑了,我、我一定会乖乖的,我发誓……我会被他们玩死的……”
救救我,救救我……高颂寒求求你救救我……
男人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过了一会儿,他说。
“不会。”夏知大脑当机了一下,他眼睛里甚至还有泪,“……?”
高颂寒于是说:“会有分寸的。”
夏知几乎要被高颂寒冰冷无情的话逼到崩溃,他尖声说:“分寸?!!什么分寸?!”
“你操我的时候有分寸吗!!!”
夏知猛然推开他,却推不动,他只能绝望地说,“而且你根本不喜欢宴无微,你讨厌他,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违心话?”
夏知的眼泪汹涌而出,“高颂寒,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少年的声音像针,像刺,也像雨,密密麻麻的从灰色的天空落下来,让高颂寒腐烂的心脏再次破裂,又在模糊的血色和锋利的落雨中一遍一遍潮湿。
但什么都不会改变。
再也不会改变。
高颂寒抚摸他绵软的头发,轻声说:“只只。”
“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我也想全心全意地信任你。”
高颂寒:“可你总是说谎。”
夏知急切地说:“我不会再说谎了!!真的,真的……”
高颂寒安静地望着他的眼睛夏知被那黑沉的眼睛盯得浑身发麻,他撑不住那眼神的审视,几乎狼狈地偏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高颂寒微微笑了,他摇摇头,“怎么现在也在说谎。”
骗人都骗不过自己,不肯骗别人一辈子的心软小骗子。
夏知崩溃了,他的胳膊砸在水中,溅起水花,流着泪嘶声说:“你不是爱我吗!!你帮帮我怎么了!”
“只只总是这样。”高颂寒把人抱起来,轻声说:“仗着别人喜欢,就一遍一遍地撒谎,让人一步又一步地踩空。”
“……”
“路本来不在那里,有人走了,就有了路,”高颂寒喃喃自语:“后来人不知道这路通往何方,但总归那路实实在在的,就在那里;顺着路往下走,不管接下来是崎岖坎坷的蜀道,还是敞亮宽阔的坦途,往下走,总能走到终点。”1103796821群員求文催更整理
“可你不一样。”高颂寒贴着他的脖颈,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通向你的,不是坦途,不是小路,也不是难走的蜀道。”
那是什么呢
是云梯。
是捉摸不透,要把人往死路逼得上云梯。
而夏知本人,更是虚无缥缈的蜃楼海市,沙漠里虚假的绿洲,行路者明明已经历经千辛万苦,他还要坏心地给人期望,再叫人一脚踩空。
明知是死路一条,他还是要往上走。
他低下头,吻住了夏知,也压住了少年所有的反抗。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其实,也不必再讲。
高颂寒没有多说什么,但夏知明白。
高颂寒不会帮他。
高颂寒是落到深渊的一团闪着光的锁链,他以为可以顺着它爬回人间,最后却作茧自缚,跌进了更深的地狱。
……
其实,如果不焦虑的话,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哈。大概。
夏知麻木地想。
那些人似乎是避免刺激到他,又或许是讨厌看见对方,只偶尔出现一个人,像高颂寒这样,陪着他看看书,偶尔说些闲话,不会碰他。
他们好像在等什么。这种等待让夏知不安,但又没有办法,他只能让自己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