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山似乎本就该属于他。
“回神。”云珏轻声提醒道。
“臣,臣弟失礼。”齐云玏再度行礼,整理思绪道,“臣弟谢皇兄多日救命之恩,特意挑选了一匹汗血宝马献给皇兄!”
“汗血宝马?”云珏有了些兴致。
他也骑过马,但那种流汗像流血的宝马在现代饲养价值极昂贵,也极其稀少,他恰好没尝试过。
“是,此马能日行千里。”齐云玏得到时有诸多不舍,可也只有那么贵重的礼物才能聊表他的谢意。
他装傻期间便已经遇到过不少次刺杀,前面的兄长只剩下九皇兄,便知当年情况有多么险恶。
若非皇兄提醒,他必留不下一条命来,母妃也会因此而伤心欲绝。
【就是一天内从京城跑到边关。】478给宿主科普。
【感觉送给边疆军传信之人性价比更高一些。】云珏思忖道。
【边疆军传信是通过驿站快传,一到驿站就换马,快马传信也能一两日就到。】478科普道。
绝对用不上这么贵的马,万一跑死了,或者被人看上给劫持了,得不偿失。
“朕很喜欢这份礼物。”云珏看着他笑着问道,“你想要什么?”
“臣弟此来只为送礼,不是为了向陛下讨赏。”齐云玏行礼解释道。
“朕知道。”云珏看着他问道,“你被关了三年,日后就只想过养尊处优的生活吗?”
齐云玏的身体霎时绷紧了,三年痴傻,远离朝野,无人问津,那样的日子或许在旁人看起来清闲或者幸运,毕竟捡回了一条命。
可他心中不是不怨不忿的,他怨愤父皇的偏心和纵容,也怨愤图家的傲慢和刺杀,还有对自己无能的怨愤。
他甚至保护不好自己,也保护不好母妃,因为他无能,只能靠那样痴傻的活着,不断被试探,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而皇兄登临大宝,将图家整个清理,稳固江山,终止了他的窝囊和痴傻,却也在提醒着他的无能。
他又怎么会不憋屈?他又怎么可能只是在养尊处优,让自己继续废下去?
“臣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齐云玏跪地道,“臣弟……不甘心。”
他满腔的火发不出去,甚至想将图家之人拉出来再鞭尸,甚至想要去父皇的坟头唾骂他的昏庸无能,可那些都没有意义。
他就是不甘心!
“你想做什么?”云珏垂眸看着他问道。
“臣弟……”齐云玏有些迟疑。
“想去军中?”云珏看着他问道。
齐云玏诧异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时,再度有了曾经浑身颤栗之感,他的心思好像一丝一毫都藏不住:“皇兄怎知?”
“你当年就喜欢爬山上树,射猎骑马,想来也只有军中能消解你三年的困顿了。”云珏看着他,略微思索道,“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边疆军,那处苦寒,时不时便有上战场搏杀之事,你去那处不能做将军,需隐姓埋名,从小兵做起,二可以去青州,青州军如今整合,你若去了,至少能从百夫长做起……”
“臣弟去边疆!”齐云玏沉下气直直看向他道,待意识到自己失礼时连忙告罪,“臣弟失礼。”
“你有话直说便是,一句一个告罪,朕还得用些客套话免你的罪。”云珏轻撑着下颌笑道,“起来说话,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朕都赦你无罪。”
他的语调闲适,如话家常,齐云玏抬头看他,执礼谢恩:“多谢陛下。”
“嗯。”座上之人轻应算是附和,但没后话。
齐云玏抬起视线看他笑意,撩起衣袍站起了身来,心中那根弦却似乎松了一些。
同是帝王,九皇兄与父皇似乎同样是性情难以琢磨的,但是座上帝王却不像父皇一样,一句话不对就会当即翻脸无情。
即便皇兄窥探他心思的能力更可怕,但跟他相处却比与父皇相处安心许多。
“臣弟想入边疆军,而不是换个地方去享福。”齐云玏说道。
“边疆军纪律严明,朕不会给你开任何特权。”云珏看着他道。
没有任何特权,也就意味着作为小兵冲锋陷阵,很容易受伤或身亡,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本事。
但齐云玏知道,陛下重视边疆军,每年军饷开支数堪称巨额,因为那里守着齐朝最重要最关键的一条防线,容不得任何人乱来。
“臣弟愿意去。”齐云玏沉下气息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能爬到何处,便是何处,封侯拜将,全看你自己。”云珏看着他道。
齐云玏看向他,气息起伏时一时有些哑然,好险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陛下不怕臣弟有异心吗?”
座上帝王轻笑,却并非嘲讽,而是似乎在笑着他的坦诚,让齐云玏一瞬间有些轻赧和不知所措。
“你若有能力夺得江山,那也是你的本事。”云珏轻撑着下颌笑道,“若是没有,就乖乖听话,好好做事,别辜负了那三年,亦别辜负了自己。”
他的话语不重,却好像时隔三年,再度砸在了齐云玏的心头,让他浑身的不甘好像在消解着,血液沸腾,恨不得直冲边关。
“是,臣弟记得了!”齐云玏向他行礼,觉得执礼不够,又是撩起衣袍再行跪拜大礼。
那年一跪,是屈辱和三年隐忍,而这一跪是感激和满腔热血。
他不会再回到无能之时!
“谢陛下!”齐云玏叩首道。
“若是真的感激,活着回来见我。”云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