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议论间,走过佛堂,众人却见到了寂通的身影,他仍旧一身喜服,却没入洞房,而是跪在佛前,低声念经。

香客们面面相觑,有人悄声问守在门口的小沙弥:“佛子这是?”

小沙弥挠挠头,指了指天色,回答:“正是做晚课的时间,佛子从未缺席过,或许是习惯使然,这时候依旧准时来到佛前念诵经文。”

佛子成婚即还俗,大婚当天,竟然还来做晚课?

香客们疑惑,但碍于庄严的念经声,没有上前打扰,而是纷纷换道,也准备去大堂做做佛前祷告。

佛堂。

念完一段经文,寂通睁开了眼,捻着佛珠起身。

“今日她可有闹事?”

她,自然是指乔秋雅。

虽然她已经被赶出皇觉寺,但成婚的动静闹得全寺皆知,要是以往,乔秋雅早就闹起来了。

小沙弥摇了摇头:“今日佛子的婚事要紧,所有人都在这边帮忙,大门上了锁,没有人能偷偷混进来,秋雅施主应该还在灵堂守着,晚饭早就送去了,那边很安静。”

寂通一顿,沉寂半晌,低头念了声佛号。

对小沙弥道:“当年册封我为大齐国师时,皇帝曾赐给我一座国师府,婚后我会带着诗雅离开皇觉寺,住进京城国师府。”

“往后我的院子收拾出来,就给乔秋雅住,让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话落,寂通便欲转身出门,目光不经意一瞥,却见到案上,乔秋雅的长明灯是灭的。

脚步霎时顿住,他蓦地冲上前,语气冰冷似铁:“是谁故意吹灭了这盏灯?”

灯灭人死,这是何等不吉利的大事。

他拿起一旁的烛台想重新点燃这盏灯,却发现也许是手上颤抖太过,几次都点不燃。

这时,身后忽地传来乔母的声音:“寂通,我女儿诗雅正在洞房等着你,你可别误了时辰……”

说着,乔母见到了寂通面前,写着“乔秋雅”三个字的长明灯,顿时脸色一变。

下一秒,她猛然伸手打翻那盏长明灯,怒气冲冲道:“你故意不去洞房,就是为了给那个贱种点灯?我就知道那个狐媚荡妇是个该死的祸患!”

第10章

乔母本是听说寂通拜堂后依旧去做晚课,来替女儿催催女婿的。

就算是佛子精修佛法,成婚当晚也不该让她女儿等太久。

但刚来,就见寂通面前,“乔秋雅”三个大字明晃晃入眼,想到先前乔诗雅因为那个乔秋雅孽种而对她哭诉,乔母立刻警觉。

“寂通,你可是我的女婿,别为了不相干的贱人耽搁大婚的日子。”

听乔母对乔秋雅污言秽语,寂通眉头拧起:“夫人,佛门之地,不得口出污秽之言,况且佛前众生平等,秋雅也不是你口中的下贱之人。”

乔母对乔秋雅的恨,无人可以化解,寂通也只能尽量隔绝她们两人见面,不让乔母想起她。

这几天,乔诗雅身体不好在皇觉寺休养,乔母跟着照顾,又开始频频找乔秋雅的麻烦。

如今婚礼结束,寂通会带着乔诗雅离开皇觉寺,乔母也没有能待在这里的理由,乔秋雅便可以安心生活了。

见乔母仍旧憋着气,寂通念了声佛,随后主动道:“晚课已经做完,我这就去寻诗雅,岳母不必动气,回去休息吧。”

“等明日收拾行李后,我要带着诗雅回京城,到时还要岳母关照。”

高高在上的佛子主动叫她岳母,低垂着眉目,像是对她低头,半点没有当年对她训诫的傲气,乔母有些飘飘然。

当年听说寂通收养乔秋雅,竟没让她死,乔母便冲去了皇觉寺,想让寂通把乔秋雅再次扔掉,让她早点死了最好。

可那时寂通眉眼严厉,训诫她生而不养,枉为人母,把乔母吓住了。

寂通既是佛子,又是国师,是整个大齐都敬畏的人,乔母哪敢反驳,虽然对乔秋雅仍旧恨怒,却只能当她已经死了,不再上门。3

本以为乔秋雅那个狐媚子,就要扒上寂通这个靠山耀武扬威一辈子。

可风水轮流转,乔秋雅长大了就失宠了。

而现在,寂通更是爱上了她的女儿,对她毕恭毕敬,再也不敢训诫她,还得哄着她。

乔母心中一得意,气就散了大半,睨了那翻倒的长明灯一眼,这才换上笑脸:“好女婿,快去吧,别让诗雅等急了。”

催着寂通进了乔诗雅的院子,乔母才终于满意离开。

这是皇觉寺最高规格的禅房,能住进来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

乔诗雅一身红衣坐在禅房,粉面桃腮,目光如水。

她等了很久,心中本有些忐忑,生怕乔秋雅又使什么手段勾走寂通,让她独守空房。

但寂通终究还是来了,来到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乔诗雅欣喜地坐直了身子,满含清意地喊道:“夫君,我记得皇上赐了你国师府,等明日我们收拾了东西,就回到京城,住在你的国师府好不好?”

寂通本就这么打算,自然应了句:“好。”

随即,挂着佛珠的手,伸手握住乔诗雅的手腕,眉目温和问道:“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乔诗雅一顿,随即笑答:“好了,今日是我跟你成婚的大喜日,我什么病都不药而愈。”

说着,反握住寂通的手,柔柔靠向男人的胸膛,乔诗雅想到面前清冷佛子会为了自己染上红尘,尝尽喜乐,心中一阵喜悦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