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这边说着话,那边邬娘子也和周四娘子说话,她在王老夫人身边放了眼线,自然知晓她们在广云庵的事情。那就是纪夫人是通过踩自己,或者利用她们婆媳之间的矛盾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但是这孙夫人却是一个劲儿帮忙说和,她自然也是抬举一二。

等周四娘子要离开的时候,邬娘子送了两匹缎子给她。

不知怎么周四娘子也想要让孩子过来大名府这边,最好是进魏家女学,她听的出来,真正的女学学的东西和私塾完全不同。

可是魏家是三品大员的人家,若无人引荐,恐怕都没法上门单独说去,真是望洋兴叹。况且若女儿们要来大名府,她就两边都牵挂,罢了,就先把书学好吧。

等日后跟王家熟悉了,她再说出自己的请求。

不过,邬娘子倒是笑道:“七夕女儿节,咱们府的小姑娘们都在一起乞巧,你不妨也带了孩子过来吧。”

“好。”周四娘子松了一口气。

又说锦娘带着孩子上了马车,就帮她用汗巾子擦后背的汗:“回去之后先坐会儿再沐浴,要不然就容易得风寒。”

筠姐儿道:“娘,您为女儿花了那么多钱,女儿定然会好好学的。”

“也不必太过勉强自己,凡事尽力就可以了。人又不可能做到每一门都精通,是不是?”锦娘为儿女花的钱也会告诉他们俩,她不想把孩子养成那种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人。

母女二人回家时,却见对门有一位着茜红衫子白褶裙的女子站在门口,不一会儿甄夫人身边的妈妈出来迎了过去。

到了隔日,锦娘才知晓原来那位便是甄二郎的白月光杨姑娘,她本就是甄夫人的表侄女,否则也不会和甄二郎青梅竹马。据说她父亲带着继母去任上了,甄夫人见她这继母不是贤良人,故而接了她过来。

窦媛倒是不担心:“她也是千金小姐,必定不会做小,此番她年纪也不小了,将来说一门亲事嫁出去,我何必自乱阵脚。”

“你心里有数就好。”锦娘知晓窦媛就是在这种熟悉的环境下成长的,她其实内心自有丘壑,倒也不多说了。

“表嫂,我是绝对不会和我母亲一样的。”窦媛说完就起身。

等她离开,锦娘才摇摇头。

阿盈不明白:“娘子,这窦家娘子看似说不在意,实则又戒备的很。”

“这叫卧榻之侧岂容她人酣睡?甄夫人怕是小看了窦表妹。她完全不顾及自己儿媳妇的心情,把儿子昔日旧爱接进家中,自以为无事,但日后恐怕事情就多了。”锦娘道。

要不然有人说一动不如一静呢?就像大名府的那些酒楼食肆,背后都有很浓的官商背景,经商环境也不如江南好,所以她索性就不在此处做生意。

转眼到了七夕,据说本应该是邬氏主持的乞巧节,换成了纪夫人主持。

这对婆媳斗法,倒是便宜了纪夫人,纪夫人颇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志得意满。须知平日她的宴席虽然有人来,但总办的萧索,不如钱娘子那里热闹,现在知府夫人钦点的她,她自是使劲浑身解数。

又拉着自己嫡亲的女儿道:“娘都与你搭好台子了,你可要好好出回风头。”

她那女儿纪三姑娘道:“娘,这些针线活我不擅长,平日二姐做的比我好,还有女学的蒋筠都是翘楚,我怎比得过她们?”

纪夫人戳了女儿的头一下,恨铁不成钢。那蒋家小娘子的娘,是个攀高枝儿的行家,才来几日就和魏家搭上钩儿了,怕不也是冲着魏七郎来的?她低嫁半头,反倒要受气,巴不得女儿能嫁高门,魏七郎是她相中的女婿,自然不能让人绊脚,谁都不行?

[108]第 108 章:双章合一

端午之后,窦媛过来了,锦娘立马请了医馆过来,隔着帘子好好把了一回脉,才确诊的确有有妊三个月。

大夫说了些宜忌,锦娘记下,又给了诊金,才对已经欢喜傻了的窦媛道:“你看看你,高兴坏了吧?”

窦媛有了锦娘这个去处,不欲人家知晓的事情她都能在这里办,还方便多了。她经期不准,有两个月没来了,身边的陪房说有可能是有了,但她不好叫大夫,万一空欢喜一场,反而平添了笑话。

好在表嫂就立马安排了大夫,她确诊后又有些彷徨。

锦娘道:“你现下有了身子,饮食上要留心,不许太过操劳。还有补品不能吃太多,饭量也不能太大,否则孩子太大了,就容易难产。”

这些若非体己人,谁会说这个?

窦媛听的很认真,一样一样记下,心下稍安。

因为确诊,所以窦媛回去之后让人放出消息,甄夫人也请了大夫上门,自然十分欢喜。锦娘则是提前知晓消息,让悯芝做百衲衣,这是她们绣铺曾经做过的,锦娘自己则帮她做了平底鞋,亲自糊的鞋面,还有做的孕妇枕头,至于补品那些就不赘述了。

即便是亲娘也未必会有这么细心,窦媛想难怪娘对表兄表嫂都那般笼络的,如今她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便是婆婆,也因为她亲戚住对门,不好怎么拿捏她。

庄氏在一旁嫉妒的很,她娘家人也上门过,可没有这般妥帖细致,只在那儿说生个哥儿如何,搞的她压力还大,封了二十两请庙里的姑子帮她加持。

忙完窦媛的事情,锦娘沉下心来做被面,下午抽出一个时辰背诗看诗词查典故。宁哥儿和筠姐儿则把功课做完之后,就各自自由活动。

筠姐儿是因为马上乞巧了,便做些针线,宁哥儿则去后面园子里学投壶跳百索。

“筠姐儿,去年下雪的时候,阿盈帮你把耳洞打了。你就一直带着这耳钉,娘看你耳朵好了,等会儿送你一对耳环,好不好?”锦娘绣好一朵花,想起这事儿,又去梳妆匣找了一对一把莲的金耳环给她。

小姑娘平日干净整齐就好,但是到大场合打扮一下,会更有自信。

筠姐儿欢欢喜喜的递给娇杏,让她放好,正欲说什么,外面说如烟过来了。锦娘只好请如烟进来,自从去年如烟的茶铺开张,她有本钱,手艺好,又有靠山,生意一直做的不错。

也不知晓她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如烟见了锦娘,正欲行礼,锦娘笑道:“别多礼,你素来不会这么急匆匆上门,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如烟说到后面还有些后怕:“我之前一直觉得学了医术和仵作没什么用,今日却险些牵扯到人命案中。”

原来一个常来她家吃茶的客人,中午喝完茶回去就死了,家里人上门找如烟要说法。如烟去看了看尸体,她一眼就看出这尸体是何时咽气的,甚至身中什么毒都知晓,自然不肯上当,还亲自报官,此事得以解决。

锦娘把手边的茶递给她:“压压惊,做生意其实这样的事情遇到是很少的,你现下能够独当一面,日后也没人敢随便上门讹诈了。”

要说如烟上门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件事情,她道:“我有位客人原本在大名府开塌房,但他本钱不够,他七股我三股,我总共出了一万五千两的本钱。”

“钱财可不能外露。”锦娘小声提醒。

如烟笑道:“娘子,您的嘱咐我记下了。我是想说我抽了其中一股送给您,您别推辞,且听我说,我孤身一人在此,幸而得您庇佑。之前您还送我学医术学仵作”

“如烟,我们在任上这都快一年了,再有两年恐怕就得去别的地方,将来未必能够罩着你。”锦娘看着这些钱,只觉得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