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着头颅的刺客们敏捷地来到达米安身前，单膝跪下，将睁大着双眼的头颅献上，猩红溅在他们身上，一路滴滴答答，随着举过头顶，更多的血迹砸在地上宛如一个小坑汇聚，

“主人。”

……

黑发绿眼的小孩垂眼注视着，随后抬头看向距离他们只有两步之遥的背影，

“他死了。”

“……”

穿着蝙蝠制服的男人站在原地看着那场大火，“我以为我教导了你。”

说着他侧身，往日里光鲜亮丽的制服上满是划痕、脏污，甚至还有弹坑，黑沉冰凉的披风已经被烧毁一角，随着怒号的狂风微微扬起，汗水在耳边滑下。

他转头，用一种不知是失望更多还是难过更多亦或者冷酷更多的眼神望向达米安，带着变声器的声音嘶哑可怖，

“事实上，你从未改变。”

黑发绿眼的义警站在原地，他抬头间兜帽滑下一部分，但更多脸庞被阴影遮盖。

“我曾敬佩你，父亲。”

放在这个环境或许像是个嘲讽，但是达米安并没有任何的讥讽，他在诉说一个事实。

蝙蝠侠是一个值得哥谭任何人尊重的角色，他为哥谭带来了希望，他从未打破的原则像是一盏永悬于天空的蝙蝠灯，仿佛所有人都会迷失在经历里，迷失在欲望中，唯有他不会。

他的愤怒总是被理智的坚冰包裹，所以他总在做理智到冷酷的选择，这恰恰说明了他的伟大。不是任何人都有永远理智的决心，蝙蝠侠怀疑一切，怀疑很多东西，他甚至怀疑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包括他自己，所以他在怀疑别人的时候也在质疑自己。

怀疑别人是一件简单的事，但质疑自己却是无数人会忽略的事。拥有力量的超级英雄大多数都会有的通病，他们总是不自觉地将自己摆在更高的位置，在救人的时候，他们总是不自觉地衡量生命的重量，而将自己置于天平的执掌者的位置这是拥有力量之后的人都不自觉做出的事情、拥有的傲慢。

而将自己放在生命之下这是很难做到的一点，但布鲁斯做到了，达米安曾经见过他为了让一个孩子放弃犯罪的念头而差点被炸弹炸成碎片。

他数十年如一日地贯彻自己的底线，从未越过。这个底线让哥谭无数人看到了希望，蝙蝠侠几乎成为了一个精神的图腾。

哥谭是个巨大的泥潭，它会将所以妄图想要将它拉上去的人吞噬，蝙蝠侠是唯一一个坚持如此之久，却没有沉溺其中的人。

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跟在布鲁斯身边这么久，达米安觉得自己或许理解了些蝙蝠侠，但当事情发生到这一步他才发现并没有。

达米安在感受到布鲁斯因小丑生出巨大愤怒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布鲁斯紧随其上的冷酷理智。

“……但我感到失望。”

黑发绿眼的小孩和他对视，他们看到彼此在对方眼里的倒影。

“你也一样，”达米安嗤笑一声，随手将小丑的头颅扔在地上，坚硬的头骨砸出闷响，但他的话却异常清晰，飘在空中。

他没有指责布鲁斯，也没有质问他的去处，更没有嘲讽他的做法，只平静地说，

“你也令我失望，父亲。”

说完他转身离去，跟在他身后的刺客将长刀插入地上的头颅，然后抽出，四分五裂。他们才沉默无声地跨过头颅，跟着少主离开这里。

达米安就此回了中东。

在走之前他见到了站在高楼上的卡珊德拉，达米安不知道卡珊德拉想说什么，最后是达米安先离开了。

他们向来没什么好说的。

卡珊德拉看着达米安的背影，犹豫一瞬还是没有追上去，她觉得或许达米安这时候并不想见到任何蝙蝠义警。

她和阿福说，“他应该很生气。”

耳麦里传来一声叹息。

……

达米安回中东这件事并没有惊起太多波澜，塔利亚对于他的回来并没有不高兴，“我总是担心你变得软弱，现在看来你没有。”

达米安：“他们不会让我变得软弱。”

这话让塔利亚笑了，“那很好，你也是时候回到这里了，我的儿子。”

拉尔斯不知道在忙什么，已经很久都没回中东，塔利亚需要人掌握刺客联盟，达米安回来的时机正好。

回了中东之后，达米安就忙了起来，他想要追查那些怪物的来源，而中东同样也不太平，或者说世界各地都不太平，怪物的数量仿佛越来越多，种类也越来越奇怪，情报和战力同等重要。

等达米安不那么忙的时候，距离他从哥谭回来已经几个月了。

中间达米安偶尔听说过一些哥谭那边的消息，他知道史蒂芬妮的葬礼，也知道提姆醒了，但他没有再回去过。

在他16岁即将跨过的最后的几个月，拉尔斯被怪物同化，刺客联盟中大半人员被污染，达米安和塔利亚带着诸多手下拼死血战，最后成功杀死了拉尔斯，塔利亚尸骨无存，达米安一度濒死，刺客联盟由此遭到重创。

达米安从拉撒路池水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接手刺客联盟的一切，重整它。

听闻刺客联盟遭到重创，妮莎从欧洲回来，但她的小动作并没有瞒过达米安，在死亡和臣服之间，这位拉尔斯的女儿向来知道正确的选择。

等到达米安抽出手继续自己之前的追查，世界已经越来越乱了，无数怪物在各个地方被发现，但同样有很多义警和无辜的人因为来不及反应被杀。

达米安一直在追查污染拉尔斯的那些怪物的来源，得到的有用线索很少。中东当地有一些比较大的集团里有人似乎有牵扯，从他们嘴里，达米安知道了更多确实有人在研究这些生物。

后来达米安追着线索到了纽约。

找到了并不干净的几个集团，从里面抓到了同伙，但在达米安还没来得及得到更多线索，纽约率先爆发了动乱。

维持纽约和平的义警很快赶到，正义联盟的人也来帮忙，当然，达米安在里面见到了蝙蝠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