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回那个光是别人看一眼就会觉得她危险的时盏,而不是红着眼懦弱地问他自己到底怎么了的时盏。
及时止损。人总有能力,一把揪着自己的头发从沼泽里拔起。
那天离开时转身,背对竹林,也背对他。
听见男人沉郁的嗓音自后方响起,“时盏,你要是今天从这里离开,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我身边,我没和你开玩笑。”
字句里裹着无边寒意。
时盏停在那里,没有继续往前,也没有回头。
他看见她的肩膀在轻微地发颤,哭了?
闻靳深几步靠近,正准备用手拉她,却听见她爆发出张扬的笑声,她转过身来,盯着他的眼睛,笑得嘲讽:“你这是在挽留我吗?”
闻靳深沉着脸,皱眉:“你还有心情笑?”
“我怎么没有?”她挑挑眉,美艳难挡,“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当然要笑,笑你的高高在上,连挽留人都要摆出你那副姿态么?”
闻靳深依旧觉得她在气头上,说:“行了,跟我进去。”
谁要跟你进去?
时盏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脚下竹叶被碾得作响。
男人面色沉得愈发厉害,他落空的那只手收回,然后开始拨弄腕表,目光也从她脸上移在表面上,说:“我给你五分钟冷静,再回答我要不要跟我进去。”
“我很冷静。”她笑,“从没这么冷静过。”
“再说”她顿了顿,话里却还是听得出笑意,“进去干嘛呢?进去听你妈妈和你前女友话家常吗,还是听你妹妹不停地说她的娆娆姐姐和你如何般配?”
闻靳深眉间蹙意加深,他现在耐心告罄,只沉着脸说了句他不那么认为。
却没打动她半分。
她站在他面前,缓缓举起双手,位置与耳同齐,手心向他,那是个投降的手势。
然后一字一沉缓地对他说:“既然所有人都觉得你和她更般配,那好,我退出,我成全你们,把你还给她。”
终于,他失去所有耐心,单手撩起西装一角,掐腰对她说:“我已经说过了,我和她没什么,你怎么就非要一根筋过不去?”
面对他一时的情绪失控,时盏觉得有点好笑,以前那么多次,他看着歇斯底里的她,也是觉得可笑吧,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似的。
“不是我过不去。”她笑得颇有几分温柔,“是我们,闻靳深,你还不懂吗,是我们过不去了。”
真的真的。
过不去。
那天,闻靳深目送她下山的背影,几分钟后便很快看不见,消失在深绿的树荫里。他沉着脸回屋,经过前院时,管家正拎着园艺师傅给花草修剪。
管家瞧见他,招呼道:“靳深,你女朋友走了阿?那我把将军放了?”
闻靳深面色不动,平时也就冷着脸,哪怕此刻有情绪不动也不太叫人看得出。他也没有迁怒于人的恶习,只淡淡说:“随便吧。”
管家叫其他人去放将军。管家还记得,昨晚闻靳深打电话回来嘱咐说有人怕狗时,他多嘴问了一句,谁阿?
闻靳深在电话那头低笑一声,说了四个字。
一胆小鬼。
怎么会是胆小鬼呢?
胆小鬼可没有胆子甩他。
45. 九万44 她闹脾气而已。
Chapter44
离开无人区, 离开那个生在云端的男人。
几十年后的她,白发苍苍坐在壁炉前,火焰照亮她斑驳皱纹的脸面, 她抚着腿上白色布偶猫, 回想起当年,也从不后悔分手的这一决定。
有人问, 后悔吗?
她笑笑,说从未。
回家路程中, 时盏想起今天是江鹤钦酒吧开业的日子, 原本和闻靳深约好在他家吃过晚饭后去给江鹤钦捧场的。
现在, 她倒没有去的理由了。
剥掉闻靳深女朋友这身皮, 也不难。
不过一句我们分手吧,就能做到。
江鹤钦的酒吧开在港城有名的酒吧一条街, 临河而建,经常有酒气冲天的人喝到天明冲出酒吧,趴在河边护栏上哇哇地吐, 不远处还竖着块木牌,上面标语写着禁止向河中呕吐, 否则罚款100元。
有次江鹤钦趴在护栏上, 一边哇哇地吐, 一边匆忙伸手去掏钱夹, 一把钞票丢给港河管理人员, “让老子吐个够!”
那次, 时盏笑了许久, 笑江鹤钦不胜酒力,比她还弱三分。
七点正式开业,来捧场的圈中好友非常多, 酒吧里气氛到位,香艳女人,英俊的男人们,弥漫着各种酒气,纸醉金迷,笙歌四起。
闻靳深还是最后到的那一位。
江鹤钦往他身后瞧了眼,扯着嗓子去盖震耳的音乐声问道:“盏妹妹!她人呢!”
闻靳深单手插包,长腿不紧不缓地往里迈,淡淡地回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