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果然很有职业素养,今秾下楼的时候,看呆了掌柜小二和不少客人,但宫里派来赶马车接人的太监却只愣了下,就回过神,说请状元郎和状元郎夫人上马车。
今秾还未成婚,是不能叫夫人的,但太监也不知道叫什么,他又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儿,反正左右都要成亲,不如就叫夫人吧。
一声状元郎夫人,让瑜生没心思酸了,自己羞得不行,暗里欢喜。
马车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一路向着皇宫而去,路上碰见不少同样赶去参加琼林宴的书生,可惜宫里派马车接的只有状元郎有这个殊荣,其他人都得自己想办法,坐马车骑马都行。
到了宫门口,看见小郭先生等人已经等在了宫门口,见他携了未婚妻下马,都跟他打招呼。
瑜生走了过来,他们才看见状元郎未婚妻的模样,满目惊艳。不由揶揄:“状元郎好福气!”
瑜生很害羞,还知道站出一步,把未婚妻挡在身后,免得过多男子的目光让她不适。
小郭先生早就知道瑜兄的未婚妻有一张难得一见的容颜了,旁人对她熟悉得多,见了面也拱手打招呼。
今秾亦是还礼,“恭喜郭家兄长登科。”
几人说说笑笑,经过检查后,从宫门口走进去。
皇帝派去暗里保护状元郎未婚妻的暗卫功夫不错,且藏匿本事极强,但他是个新人,经过十多年的训练,刚刚被批准进入暗卫营上岗不久,是个实打实的纯新人。
他不知道天子为何派他去保护状元郎的未婚妻,更不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是为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自家天子是存了什么样的坏心思。
他是个木讷的耿直的只有一根筋的愣头青,不会揣测主子的想法,虽然状元郎带着未婚妻进宫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禀报给主子,因为主子只吩咐了他远远保护,没说要干别的。
他就跟着进了宫,伪装成一个保和殿洒扫的宫人。
他要是知道今日的耽误,让他未来莫名其妙被主子发配去挖金矿挖了三个月的话,他一定会立马跑去通知主子的!
话说回来,今秾和瑜生等人进了宫,走了好长的路,有大半个多时辰都在步行,因为宫里不许人乘车骑马,只得靠双腿走路。
为这儿,今秾小小把未婚夫崇敬的天子骂了一顿。
好不容易终于到开宴会的保和殿了,今秾狠狠松了口气,这时候不由得佩服每日要上朝的文武百官大臣了,每天走这么长的路,身体想坏也难啊,天子肯定是为了自己臣子们的健康着想!
没有一双好腿,想当官也是不容易。
天清气朗,四月底的微风舒爽怡人,气候正好,宴会开在保和殿外,早早有宫人点亮了一排排一列列错落有致的灯笼,来回有巡逻的侍卫,十步两个站岗等吩咐的宫女太监。
每个桌案上都摆着酒壶杯子、瓜果点心等。
瑜生被引到左下首第二的位置,这是专门安排给新科状元郎的,仅次于丞相的位置。
也就是他的桌案与丞相的桌案是相隔的。
其余新登科的进士们专门安排在另一边,按照名次依序入座。
同兄们都很羡慕状元郎,小郭先生不算很羡慕,因为因为那个位置实在太显眼了,就在丞相边上,四周都是权贵大臣,上首还有皇帝,若是他的话一定紧张得昏厥过去。
换作平常瑜生确实会紧张,但这会儿,他只顾着照顾自己的未婚妻了,什么都看不见,想不到。
第57章 莫打她主意
新科进士们到齐入座后,不久文武百官也都齐齐入座,官位从下而上,越是地位高的越来得越晚,等所有人都到齐后,就只剩皇帝和丞相没来了。
天子设宴宴请新科进士,但并不代表他一定会参加,有空就来,没这份闲心就不来,也是正常。
不过丞相很少缺席这种场合,等到宴会开始奏乐了,前菜快上了,丞相才姗姗来迟。
太监在外面唱道:“丞相大人驾到。”百官便齐齐站了起来,无一人例外,可见他在朝中积威甚重,连一些不是一个阵营的武官也都站着,等丞相入座才会坐下。
瑜生和今秾随着大流一块起立,瑜生早先已经见过丞相了,还差点被他坑沟里去了,对丞相并不好奇,今秾就有些好奇了,因为她原先写话本子的时候,专门查过当今官场上的资料,其中有一本大半篇都在写这位丞相,全是吹捧他如何如何好的。
以至于她写出来的反派太师也参照了这位丞相大人,一个好名声,虚伪的大佞臣……
瑜生余光瞧见那人身穿一袭月牙白的长袍款款而来,一双靴子绣着银色金丝边,矜贵雅致的风格却透着一股遮掩不住的奢靡华丽。
果然像极了丞相这个人。
他连忙伸手压了压未婚妻的头,小声在她耳边说:“不要看。”
他没有得罪过丞相大人,却已经吃过他的?*?亏了,谁知道偷看他一眼会如何,他听说丞相大人不喜欢被看。
男人越走越近,步伐却越来越慢。
瑜生见那双镶着银丝边的靴子越来越近,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直到他站定在旁边的位置,瑜生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座位有多么不妙!
偏偏他还把未婚妻放在自己右手的位置,方便照顾她,只希望今晚丞相大人没那闲情,不要作怪,不要像那日在金銮殿那样,突然为难人。
瑜生拉着未婚妻的手,随百官见了礼,听见边上男人带着一丝笑意的悦耳声线,说了免礼,坐下时手心里都出了汗。
今秾被他牵着手,也感觉到了生哥的紧张,悄悄凑近问他:“怎么了?丞相大人这么可怕?”
瑜生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这个位置不好,莫要说闲话,乖乖坐着吃点东西……”
旁边的男人戏谑笑道:“状元郎跟未婚妻偷偷咬耳朵说什么呢?莫非是说本官的坏话?”
瑜生
年少的状元郎耳根都红透了,不是羞的,是吓的,气血上涌。
他连忙拱手:“学生未婚妻没出过远门见过世面,胆子小,学生跟她讲点规矩。”
丞相:“哦?”他的眸子落在少女身上,眸色隐在昏暗的灯光下,以至于少年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眼中隐隐要他身旁少女吞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