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菜还没有上，两人面前的桌面什么都没有，莫名地晋临雪就感觉到了压迫感，明明是他先决定利用宁至的，可从头到尾都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良久，他竭力地吐出字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至跟他对视片刻，反倒是无声笑了，“这么紧张。”

“其实不用这么防备我，我既然请你吃饭，那就肯定不会让你付钱，也不会让你去□□工，我就是想要了解你而已。”

为什么要了解他？晋临雪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他没有钱，真要是为了周邵来的话，自己也跟周邵没有那么大的关系，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先入为主的印象让晋临雪无法信任对方，但是脑子在极度紧绷的情况下，反倒是豁然冷静下来，让他足以面对此时的局面。

只听宁至的声音温和下来，“你是想走演员这条路吧。”

晋临雪猝不及防，蹙眉道：“那又怎么样？”

“正好我很喜欢天赋异禀的人，你可以说我慕强，也可以说有点智性恋的倾向，但我确实被你吸引。”宁至不再跟他绕弯子，反倒是把自己带来的资料递给他，低笑道：“所以我想投资你。”

资料很厚，封皮上写的是《寻仙》剧组开机企划。

晋临雪才刚看到这几个字，瞳仁猛地颤了颤，胸膛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

即便其他的都可以否认，但是在家道中落后，晋临雪的确是逐渐喜欢上了拍戏这件事，否则他明明可以去搬砖，明明可以去当服务员，为什么却偏偏忍受着男主演的刁难，一声不吭地在水里面泡这么久。

这件事并非他所愿，甚至曾经家世还不错的时候，他都没有考虑过这些。唯独现在，亲身体验了过后，他才知道原来做演员对他而言有那么深的诱惑力。

他想要踏上这条路，沉浸在剧本中去，扮演好自己接下来的每个角色……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机会的话。

而现在，机会竟直白地摆在他面前。

这是晋临雪无法拒绝的东西，他直勾勾地盯着封皮，急促地动了动喉结，想要让自己表现得更加自然，可是出声的时候却是沙哑的，“我……我需要付出什么？”

宁至抬头看他，真的觉得他很聪明。

才认识自己的知道，就知道利用自己的资源，一路上都非常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而就算这样的诱惑摆在他的面前，他竟也能控制住自己不去碰。

谈好条件再碰，否则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答应宁至什么。

“暂时还不需要。”宁至反倒是笑了，“我现在不缺什么，如果你非要问的话，其实还有一个人跟你同样的处境，而我只是想要看到他能够赢下比赛而已。”

“你也是同样，既然你喜欢演戏，我知道你不会辜负它，那么我就希望能够看到你的成就，只要你慢慢地往上爬，从此以后就不会在有人敢肆意欺辱你。”

晋临雪听他的话，脑海中冷不丁地冒出个名字，卢絮。

他知道对方，当时周邵给他提供工作的时候，卢絮就跟在他的身边，对于他的态度也跟自己非常类似，那时候晋临雪就冷漠地想，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那么幸运。

周邵就像是冬季里面的火光，只是不仅仅他也分享到了，还有其他的人也感受到了温暖，同样无声地滋生着爱慕和渴望，并且深深藏在心底。

所以现在怎么回事？

卢絮为什么会接受宁至的资助，就像是自己现在这样吗？

有那么瞬间晋临雪几乎都想要答应，他比卢絮更加聪明，也更加能够审时度势，既然他都能够自如地接受，那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够亲自掌控呢？

但是他还需要更多的确认，就像是在接触洪水猛兽前的不断试探，非要占据到更加有利于自己的地位，才能够放下戒备，继续往前。

“你可以慢慢考虑。”

或许是知道了晋临雪的所想，宁至也不着急，只是将资料推到他的面前，因为正要上菜，晋临雪不得不收起来，给菜盘腾出位置。

宁至的面前也摆了一盘蘑菇汤，刚刚出炉还带着氤氲的热气，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就这样变得朦胧起来，像是雾里看花。

“过不了多久他会有比赛，到时候你可以一起去看。”

*

这顿饭的后半段都变得很安静，宁至达成了目的，吃的不疾不徐。

晋临雪很久没有吃过这种食物了，入腹的时候暖意蔓延至四周，甚至还激起一些无声的酸涩，让他的眼眶不知道是因为热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逐渐有些模糊。

虽然他吃得比宁至更多，但是反倒是比他吃得快，放下汤勺以后就看着窗外，小雪还没有停，纷纷地飘落下来。

而远处大楼上的广告牌，挂着的是个最近很火流量明星，据说得到了个法国奢侈品牌子的青睐，准备邀请对方去拍广告做推广。

那个牌子曾经晋临雪也很喜欢，理念是“深深迷醉”，他去法国读书的时候还进到总部参观过，可现在想来却很远很远，几乎是尘埃仰望星辰，高不可攀。

所以他要紧紧地抓住每个机会。

直到出名，让全世界都见证自己。

以不同的道路，拿回曾经属于过自己的东西。

“我答应你。”

他的声音很清朗，又坚韧，在宁至闻言看来的时候，毫不避讳地对视，“那场比赛，你带我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都还没有发光

但是很快就会发光

第 17 章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宁至再次去俱乐部的时候，卢絮刚刚从摩托车上下来，这么冷的天气，他却像是个火炉，头发都热得湿透了，取下头盔的时候随手薅了把。

他的眉眼愈发锋利，经过训练的身材变得更加劲瘦有力，连头发也都剪得很短，五官轮廓暴露得更加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