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至合上手机,思索了会儿才道:“闻逢时,我觉得你的生活很糙,也很没有仪式感,我觉得以后假如我们俩住在一起,我又要去操心。”
这话说完,闻逢时一时没有动静,只是安安静静地开车,然而很快就将车停在了路边,专注地回过头看宁至。
“我会努力的。”闻逢时道。
但是宁至发现他似乎在笑,很轻很短促的笑。
像是在因为他提到住在一起这件事而高兴。
宁至莫名也被他感染了,他这才发现原来跟对的人在一起,想着未来的事情也会如此让人心生快乐,明明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而已。
“没关系。”宁至低笑着安慰他,“我们俩总要有分工,对不对?”
“我擅长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宁至解开安全带,主动凑过去吻他,炽热含糊的嗓音唇瓣间流溢,“你也交给我。”
闻逢时彻底交给他了,沉沦在黏灼纠缠的气息中,就连车内的温度也逐渐攀升,心跳和喘息变得格外清晰。
重新启动的时候,闻逢时帮宁至系好安全带。
宁至慵懒地靠着椅背上的软垫,手随性地支着脑袋,觉得有些食髓知味。
和闻逢时在一起时的感觉,好像比想象的还要好些。
最起码接吻这件事,他们俩好像随时随地,都想要做。
可惜很快宁至就要回家了,他们彼此都要回去过年,虽然很不舍,但是宁至还是把闻逢时给赶下车了。
“回去跟你哥哥嫂子一起吃饺子吧。”宁至温声叮嘱,“等年夜过完我再来找你。”
“明早我开车过来吧,顺便拜年。”闻逢时站在车窗外面,弯腰看他,“可以吗?”
宁至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那我回去提前跟他们说一声,你也是。”
“而且年要好好过,哥哥嫂嫂是你唯一的亲人了,闻逢时。”
“那也是你的家啊。”
闻逢时静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中似乎有暗流涌动,即便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宁至却轻易地明白了他的想法。
哥哥嫂嫂是他唯一的亲人没错,他们的关系也很好,是世界上仅剩的血缘,但是在某些特殊的时刻来说,哥哥嫂嫂还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家。
闻逢时也想要和宁至有这样的家。
如果不是宁至把他踹下车,他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跟着自己开车回去。
要不然真的让他跟自己开回去算了,这个念头在宁至的心里面只盘旋了一瞬,便被他无声笑着挥开,认真地跟闻逢时告别,然后升上车窗离开。
都走得很远了,宁至透过后视镜,看到闻逢时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形笔直挺拔,但是又格外地冷冽沉寂,在白雪皑皑的路口看起来格外地孤寂,就像是被宁至抛弃了、却又不肯放弃等待的那样。
宁至的心尖倏地一软,拿出手机给闻逢时打电话。
闻逢时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过来,“宁宁。”
宁至被他叫得安静了会儿,温和地道:“回去吧。”
“我陪你聊会儿。”
他是在天还没有黑的时候出发的,但是走到半途就已经暮色四合,宁至开车就不由得慢了一些,也或许是在跟闻逢时聊天的缘故,来的时候三个半小时,回去四小时。
家里面早就热闹起来了,宁至挂了电话,推开别墅的大门,便是鲜活嘈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除了他父母以外,家里面的亲戚全都来了,冲着他笑着打招呼,宁至跟他们说了几句,就上楼去换衣服。
才刚刚将大衣脱下来,贺颜在外面敲门,声音温柔,“宁宁。”
“进来吧。”宁至道:“我没有锁门。”
贺颜推门进去,看到宁至今天穿回来的大衣挂在衣架上,而他的衣柜打开,应该是在找别的外套,换洗的衣服被扔在了篓子中。
贺颜清楚记得他出去的时候,穿的不是身上这套,眉梢挑起来,“你们睡了吗?”
“……”宁至回过头,真是服了他了,“你上次还说让我慎重点。”
“我看你也不像是慎重的样子,开几个小时的车去,开几个小时的车回来,难道不是千里送?”
贺颜也只是随口说说他,脾气依旧很好,还走进来帮他收拾散落的行李箱,眉宇间带着点揶揄的笑意。
“千里送……饺子而已。”可谁知道宁至也无声笑起来,就像是平时跟她聊天那样,“妈积点德,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
贺颜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宁至这个年纪结婚也很正常,现在重点就是看他和闻逢时谈得怎么样,而且她自己也在打算找时间见见闻逢时,反正要先想办法操波心。
然而她的目光落在宁至的耳垂,那里有个非常浅的吻痕,是今天闻逢时在车上的时候留下来的,经过这么几个小时还没有消散。
贺颜倏地反应过来,“所以他跟你提结婚了?”
“提了,在玫瑰大厦的时候就提了。”宁至终于找到衣服,将身上的毛衣也脱下来,只留下短袖,两手绕过头顶的时候,带起一截柔软有力的腰肢。
“而且他还跟我说是一见钟情,那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们俩初次见面应该是在海城。”
他边说边笑,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不过我自己也没有安什么好心,我对他很有好感,馋他的脸和身子,说不定以后多培养培养,我也会爱他。”
当所有换下来的衣服都丢进了篓子,宁至也穿戴整齐,换了件驼色的套头卫衣,侧过来的猫眼好似也带着盈盈笑意。
“所以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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