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寻找盛家在那场事故中动了手的证据。”
谢寂说:“原本,舅舅出车祸之后,他的助理单独联系过我,给了我一份资料,可当时的我太笨了,并没有意识到,对方交给我的东西有多重要。”
“后来,我在去学校的路上被绑匪挟持,最后关头勉强逃生,后来据爷爷说,是在一家孤儿院找到的我。”
“据说?”夏安年抓住了谢寂话里的关键词,问他,“为什么是据说?”
这是谢寂本人的经历,他本人应该是最清楚的。
“因为我什么都记不得了,”谢寂回答,“那些人大概是想故技重施,在爷爷的车上做了手脚,车在行驶到半路时方向盘失控,但这一次,命运站在了我们这边。”
“爷爷的司机是战场上下来的,凭借多年的驾驶经验,避过了要命的危险障碍物,最后撞上了护栏。”
“爷爷没事,司机受了轻伤,我的脑袋正好撞在车门上,诊断为轻微脑震荡。”
“脑震荡并不严重,但加上这段时间的精神紧绷,我忘记了被绑架之后的一切。”
谢寂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痛苦:“后来,我尝试了很多方法,但对记忆恢复来说,都没什么效果。”
谢寂甚至尝试过在上学途中重复绑架案,企图以濒临死亡的爆发力回忆起关键信息,可记忆却始终是一片空白,老爷子那次发了很大的火,又担心他再这么下去,真把自已弄出个好歹来,强硬要求谢寂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得提起跟孤儿院、绑架案有关的一切。
以至于直到现在,谢寂都不确定孤儿院的名字。
夏安年还是第一次听这里完整地讲述这件事,但不知为什么,他越是往下听,越觉得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夏安年想了想,视线在谢寂的脸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将近一分钟,才不太确定地问:“谢寂,你小时候……是不是有点胖?”
谢寂:“嗯?是有一点。”
夏安年语速稍微有点快:“那时候你多少岁?大概什么时候到的孤儿院?几月份到的?”
谢寂虽然不明白夏安年怎么会这样问,但还是仔细想了想,回答:“ 十五岁,大概十月,十一月左右。”
他不能确定具体是几月几号,只记得大致的月份。
又对上了,夏安年忽然有点紧张:“你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谢寂隐隐有了点预感,说了句“稍等”,给管家打了个电话,很快,管家发来了一张老照片,看样子应该是从某本老相册中拍下的。
谢寂将手机递给夏安年:“你看。”
照片里是一张合照,十几岁的男孩站在一位老人身边。老人两鬓斑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军装前是一整面的功勋章,老人面无表情看向镜头,目光中带着久居高位的不怒自威。
男孩也板着脸,微胖的脸上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直到这一刻,夏安年心中的猜测彻底被验证。
“你……”夏安年再次开口时,声音有点不稳,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我可能知道你要找的东西了。”
第108章 捡回来的小哑巴
夏安年一直记得院长妈妈带回十一的那个冬天。
十一月,天寒地冻,孤儿院前的河面结了厚厚的冰。
受天气影响,孤儿院里也没什么户外活动。十六岁的夏安年已经算是孤儿院里年龄比较大的了,认的字也多,院长妈妈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让夏安年给其他小朋友念故事书。
夏安年念故事书的时候,通常抑扬顿挫,几句简单的对白,也能被念得绘声绘色。
彼时,少年正坐在教室中间,手中捧着本《安徒生童话》,几个小孩围着少年,围成一个圈,眼巴巴地等着夏安年开始。
“咳咳”少年清了清嗓子。
“很久很久以前”夏安年的故事才刚起了个头,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汽笛声。
夏安年下意识朝窗外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看见院长妈妈似乎很着急,连停车都是猛地一下。
副院长匆匆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似乎跟院长妈妈起了点争执,但从两人最后的表情来看,院长妈妈应该说服了副院长,很快,院长妈妈就从车里扶下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
之所以夏安年一眼就看出那是个小孩,无他,小孩的个子实在不高。
夏安年估计,对方最多只到自已的肩膀。
副院长扶住了那个小孩的另一侧肩膀,院长妈妈利落地一脚关上了车门。
“年年,搭把手。”院长妈妈跟副院长一起,将那个小孩扶到了医务室,又让过来查看情况的夏安年帮个忙,接一盆温水来。
夏安年动作利索,很快就端着盆子接好了水。
那时的条件不比现在,孤儿院里没有专门的医生,院长妈妈也能当半个医生用。
夏安年就见着院长妈妈利落地剪开了小孩的衣服,露出其下无数刮伤、擦伤、几乎没一块完整的皮肤。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摔的,摔这么严重。”院长妈妈自言自语道。
副院长问:“报警了吗?”
院长妈妈回答:“嗯,不过好像有点奇怪。”
副院长板起了脸:“都跟你说了,不要随随便便在外面捡孩子,捡到了也要先交给警署,这里是c国,不像我们以前住的地方那么不太平,也不能再随便养孩子了。”
他们以前住在战乱区,每天都有很多小孩流离失所。
院长妈妈“嗯嗯”了两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是这个小朋友真的很可爱啊。”
副院长:……
副院长只好问:“你觉得奇怪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