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还是不是孩童,食尸鬼都拥有了自由进出那个世界的力量。

“被你们称为病人的那些人跳下墓坑,那就是一种方式。”迦尔德先生说,“他们的精神到达了那里。”】

顾俊看到这里,骤然有什么念头如同电流般转过,他翻回去日记开头的页数看了看。

【还有些人显得疯癫狂乱,他们用不着别人推搡,就叫喊着古怪的语言自己跳进了坑底尸堆里】

日记里说那些墓坑都是挖得极深的,能容下几千人,深度应该有几十米以上……

从地面跳下去,岂不是就像恶梦病患者走到高楼楼顶再纵身一跃?

“那不是单纯的自杀。”顾俊顿时明白过来了,虽然发生在这边世界的恶梦病不是转化为食尸鬼,但患者最终的结局也是全部精神或称灵魂,去往了或被吸去了“那个世界”,因此他们的遗体才会是彻底的空壳。

还有陈发德……他当时感觉到对方有精神逃逸的痕迹,陈发德是否也是回到了那个世界?

食尸鬼拥有自由进出那个世界的力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孩童们?顾俊又想起被拉莱耶教团控制的那些超感孩童,那个教室里的孩童数来也就三十多个,可是当年广庭市失踪了三百多个的婴孩,其他的那些去了哪里?

“我们既不是食尸鬼,又没有患上恶梦病,也不是孩子了,要怎么才能进入?”

顾俊心里闪过了有着紧张的疑惑,正好这个看守人当时也有这个疑问,并向迦尔德先生问了。

他眼前若有幻觉画面恍现,好像看到了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古宅里,有一番交谈在进行。

【“入梦不是唯一进入那个世界的方法。”迦尔德先生说,“我曾经无数次就这么走进去。当一个地方有了通往那里的桥梁,你又能感觉得到其存在的时候,就可以使用特定的咒术让门显现出来,开门进去。”

“但这种通道并不稳定,也不恒久,或许有人误打误撞就进去了,或许你找寻一辈子还是在原地踏步。”

“如果你能入梦那就入梦,这样即使在那个世界发生意外,多半也能醒过来,做了一场恶梦而已。”

迦尔德先生给了我一张咒文,“如果你不能入梦进入,就用这张咒文吧。不过以这种方式,你在那里死了,肉体和精神就都死了。那里很绚烂,但并不是一个安全的世界。这张咒文只有一次效果,是单程票,而且大门不是向所有人打开的,你要进去也不需要带什么进去,没用的。”

我不是没有好奇,但恐惧与疑惑让我不由问道:“迦尔德先生,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呢?”

迦尔德先生只是笑笑,带着他那年轻绅士的风度,“你看守了我半个月,这是给你的酬劳。”】

那些幻觉骤然断掉,顾俊深吸一口气,心脏还是有收紧的感觉,但没那么难受,深呼吸几下就平缓下来了。

这与刚才那不是成形幻象和新得能力都有关系。

咒文?他望着快要全然落下的夕阳,日记里看守人已经转化为食尸鬼了,最后用的是入梦方法。

在当时那张咒文似乎没被使用……

顾俊往这本日记后面再一页页的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却注意到这本日记是被一个皮质书套套着的……

会不会……他神念一动,试着把书套脱掉,果然就见到书套内贴着日记封面上,有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羊皮纸上写有一些密麻的黑色古怪文字,不是异文,是老狗叔墓碑上的那种文字,食尸鬼的语言。

“这张咒文存在于我的意识里,还能不能使用?是不是可以打开通往那座荒岛的‘大门’?”

对于这意外的收获,顾俊又欣跃又困惑,需要整理的困惑还有很多,但这总算是个突破口!

他先放下头绪,神念把另一份的任务奖励拉近眼前,一封书信。

信封上的字迹有些朦胧地糊掉了,只依稀可见,没有寄信地址,寄信人为“老友”,收信人是肖普尔斯·迦尔德。

他当即拆开信封,取出里面唯一的一张信纸看起来,纸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新躯体实验有了突破,这场瘟疫将会给我们创造机会。】

顾俊心头猛一下突起,迦尔德先生显然属于一个秘密组织,新躯体实验?他想到了死皮人。

这些食尸鬼的精神是可以游离的,如果还可以转换躯体,食尸鬼的精神往死皮人的躯壳一钻……

“这场瘟疫”指的应该是食尸鬼恶梦病瘟疫,然后死皮人和咳血病才肆虐整个异文世界。

而这边世界的死皮人还只是弱化版本,背后的组织是不是也在进行着实验?一场成功的恶梦病瘟疫是必经阶段?

顾俊越想,心头越寒,有些自己看不到的暗流已经不知道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他反复地看着这封书信的这一句话,试图触发出相关的幻象,然而半点朦胧的感觉都没有,这不是适合的地方和情景……

顾俊便先把心念转向那页残缺的咒书,他现在清楚,异文世界可以说是个咒术世界,卡洛普医生都是会咒术的。

咒书还是那种羊皮纸质,边角有些残缺,但纸上的内容信息真不少,旁边还注满了蝇头小字笔记。

“这种笔迹!”他突然有所激动的发现,这些笔记是铁之子兰顿的笔迹!

这页残缺的咒书似乎是来自于兰顿学习过的咒书书籍。

他立即看了标注在最上面的一段笔记:

【咒语、咒文的本身不起作用,大可以把一段咒文写到茅厕的墙上,每个字都写得巨大,把每个如厕的人都吓上一跳。但如果写下的时候没有力量,触发的时候也没有力量,那只是一些文字罢了,而且是些难看无聊的文字。】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任何咒术都有代价

对于异文咒术,顾俊早就有了一些自己的领悟,兰顿写下的这段笔记正是其中之一。

这早在高墙空间巨石上那句咒文就显现出来了,当时谁也不能摄下它、画下它、印下它,甚至是记下它,因为那句咒文被写下的时候是注入了力量的。

现在不管是他,是薛霸,还是蛋叔,用异文把阿拉伯疯人那句诗写出来都不是难事。

“但是那没有力量。”顾俊喃喃,“就像兰顿说的,只是些难看无聊的文字而已。”

也因此,迦尔德先生赠给看守人的那张咒文,不是简单的一些食尸鬼文字。不懂写下咒文时的奥秘,即使把那张咒文刻画出来,用打印机打印一百张一千张,都是浪费纸张而已,不会有一张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