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二十四根竹子处理好,陈海就将它们摆在一起,从根部对齐,每隔上一段距离,就加入一根横杆,通过蛛丝将竹杆和横杆牢牢绑住,过程其实没有多少难度,可还挺花时间,等陈海将所有横杆绑好,天色又隐隐发白,要天亮了。
黎默言弯腰扯扯这竹筏,二十四根竹子也就站够三个人,还是紧紧贴着的站法,可重也很重,她根本拖不动,只好改为上去走动,哪怕在她用力地跳动下,竹子也纹丝不动,陈海一层又一层的蛛丝,确实绑得非常紧实。
陈海擦掉额头的汗,“之后就是去海边,找养贝地。”
黎默言反问,“蓝光贝那处不行吗?”
陈海解释,“青贝都是挂在海中,它们喜欢水流冲刷,那处地势太矮,水势也太过平缓。”
居然是这样吗,黎默言若有所思,想到一个白嫖的办法,不过先等找到适合养青贝的地方再说。
他们说话间,蜥蜥公交拉着一车子人,从采石场以及伐木地回来,一车一车的人下,大家有序往木屋走去,虽然人多,但场面并不乱糟糟的。
自从村里来了石匠,她就托人刻出几个巨大的日晷,摆在木屋附近,好帮村民确定时间,公交一次坐四十人差不多,再多就太挤了,来回一趟差不多是十五分钟,所以她给采石场和木筏地的村民编出时间表,这样就不用等公交以及抢位置了,只用在差不多的时间出来就好。
黎默言所见的公交,正好是送完伐木点最后一批人,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将竹筏搬到海边,这东西还是挺重的,由人来搬就太累了。
村民合力将竹筏抬上车,陈海还带上两根十米长的大木桩,以及大量的石砖杂物,由公交带着往海边跑去,省力是省力,就是凹凸不平的地面颠得屁股疼,尤其公交上的位子是木头做的,根本没有软座,撞得就更疼了。
一群人龇牙咧嘴地下车,守在蓝光贝附近的方鸣见此,不由玩笑道,“咋,公交还会咬屁股啊。”
有人骂道,“可不是,不光会咬屁股,还会幸灾乐祸,可怕得很。”
方鸣一脚踹过去,“滚。”
黎默言等他们闹过才问,“守在海边没遇到危险吧?”
方鸣挠挠头,“危险倒是没有危险,就是整天望着海,也没个人说话,实在有些无聊。”
黎默言帮他想了个法子,“确定没有海兽的时候,你可以去找狄辉他们切磋。”
反正狄辉也是在这里练兵,多练一个也就是顺带的事。
方鸣还真朝狄辉的方向看去,表情十分心动。
短暂的聊天过后,一群人就忙活起来,陈海调整着竹筏出海,其他人则用带来的石砖盖小屋,好让留在这里保护蓝光贝的官差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那边的狄辉发现动静,派出兵过来看了眼就回去,之后也没过来给她找事,全当没看见,这交过‘保护费’就是不一样。
那边陈海已经找到合适的养贝地,就是蓝光贝所在的这片海湾外,海口那里的水深差不多有五米,水流又不算太湍急,是用来养贝的好地方。
陈海从水里钻出爬上竹筏,重新往岸边划来,一边放声大喊,“木桩”
黎默言正打算带人将树桩搬过去,不过被闲得发慌的方鸣拦截,就见他一人便扛起两根水桶粗的树桩,轻轻松松往陈海走去,到了地方也不放下,连人带树桩跳入海里,自来熟游到陈海边上,“老哥是不是要钉海桩,我看这桩子一头削尖了。”
陈海点头。
方鸣又追问,“那地点在哪啊,我帮你们啊。”
黎默言还想着他要怎么帮,陈海已经带着人游到选定好的地方,虽然树干有浮力,可体积这么大,想要控制树桩的走向还是很快,可在方鸣手中就如玩具一样,轻松被推到距离岸边十米之处。
陈海指着不断晃动的海面,“就钉在这,麻烦官爷。”
“客气啥,”方鸣抱起树桩调整位置,“咱们都是村子的人,啥官爷不官爷,以后可不能这么叫啰。”
他的话音落下,树桩也跟着落下,方鸣竟以漂浮在水面没有着力点的方式,硬生生将树桩插.入海底的淤泥中,这一下插得不够牢固,但没有关系,只见他高高跃起,落下重重踏在树桩上,那长长的桩子就矮了一大截,任由海浪拍打都佁然不动。
方鸣却连气都没有喘,只是擦去脸上的海水,“下一根安在哪?”
陈海大大咽了口唾沫,一指五十米外,方鸣用同样的方式插树桩,整个过程所花的时间,比他们抬树桩下车都快。
陈海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朝着海边划来,恍恍惚惚道,“大人,之后挂上绳索海网就能养贝了。”
第47章 人才来投
黎默言感到十分神奇。
陈海在两根海桩之前拉上一条长长的绳索。
单是这条两指粗的麻绳, 制作起来就非常麻烦,首先她发动很多村民,在村子附近寻找好久, 都没找到黄麻,听黄老五说因为旱灾,黄麻都枯死,最后是沿着小湖上游找出十里地, 才找到一片黄麻地,而这个东西摘掉叶子后还不能直接用。
队伍里的老人对此很熟悉,以前没有布衣玉棉的时候,他们都是用这个做的麻衣,他摸着胡须,“要泡水, 泡上几个小时, 把表皮沤烂搓掉,才能用呢。”
黎默言瞅着泡在水中的黄麻,心想很多事情瞧着简单,果然只有做起来,才知道其中的麻烦, 就说小小一条麻绳, 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虽然等待的时间十分漫长, 可她还有很多其他事要忙,比如村子里的鸡打架, 谁把谁啄秃了, 她得过去看看, 还有村子里的人打架,谁把谁的脸挠花了, 她也得去看看,反正时间眨眼就过去,回过神的时候,老人们已经领着其他人,将泡好的黄麻搓掉表皮,得到里面麻纤维。
她以为这样总能搓麻绳了吧,结果还是不行,还得把麻杆晾干,之后分成两条后,才是开始搓麻绳。
而且搓的时候,麻纤维炸开特别扎手,她想要帮忙,才上手就被劝退,这个是真的忍不了,她掌心没有干活长出的老茧,只是随便搓两下,就发红发肿,继续搓下去,只怕会破皮血流不止。
自告奋勇接下这个任务的大娘大伯,笑呵呵望着黎大人,昨天吵架的赵素梅也在,她爽利的大嗓门响起,“大人,这些粗活还是我们来做,都搓惯了。”
她的话当即引起一片共鸣,“可不是,以前家里穷买不起布衣,都是搓的麻绳,编成麻衣穿。”
“我小时候搓这个,两只手就没一块好皮,当时人小受不了疼,每天晚上都缩在被子里哭,夜夜祈祷家里人的麻衣别坏啰,有次俺爹的麻裤被划拉出碗口大的坡口,他露着半个屁股蛋回来,埋怨我们不提醒他,结果我嚎得却比他还大声,生生嚎得他闭了嘴。”
“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光屁股呢。”
“你咋又惨又好笑。”
“那你爹还行,换成我那个爹啊,只怕会直接揍我一顿,手动叫我闭嘴。”
他们嘴上讲的火热,却不影响他们手上的速度,一条条细麻绳很快被搓出来,可这么细的绳子,肯定经受不住海水日以继夜地冲刷,所以还要把细麻绳搓在一起,变为更粗的麻绳。
大家需要确定麻绳的长度,直接说五十米左右很难确定,所以黎默言想了个办法,她先往自己站着的泥地划了一笔,然后数着自己的步伐,到五十米后的泥地又划了一笔,这样等麻绳搓好,直接用绳子比对长度就行。
搓麻绳神奇就神奇在这,不用打结连接,快搓完的时候,直接拿新的麻纤维往里面搓就是,它们自己就能连接上,而且还连得十分牢固,完全扯不断,仿佛天生就是长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