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得好快!”
“这么胖的田鼠,起码得有十斤了吧?”
“怕不是这片的鼠王。”
“偷了多少红薯,才能养出这么个东西。”
起初他们只是在惊讶这只田鼠巨大的体型,随后发现它格外有劲,捆住它的树枝被晃得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断裂。
大家不由屏息,好在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更多的枝条捆过来,转瞬将巨大田鼠牢牢绑住,这时有什么从枝条上掉落,大家发现这是第一只田鼠的皮毛,而那棵小苗长高些,还开出一朵粉色的花。
就在村民为此惊叹的时,黎默言就望着那张空荡荡的鼠皮出神。
狗腿树捆绑的动作,并没有破坏鼠皮的完整,她捡起鼠皮翻来覆去查看,也没见到鼠皮上的刺口,应该是从口鼻这样的地方,直接入侵的。
她感受着手中毛茸的触感,忽然发现狗腿树用来制皮也非常不错啊,正好冬日要来了,需要的大量的皮毛,如何把皮毛完整的取下,是一件麻烦的事,而且这些鼠皮也能收集起来,缝制成靴子或者鞋垫。
黎默言把这件事告诉村民,让他们之后放水前,先把田地里的皮毛捡走,老姚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光还直直击中在那株小苗上,不断有田鼠从地下被抓出,他越看越激动,越看越高兴,最后浑身竟出了一身热汗。
其他人也是惊叹连连,“这么多鼠啊,就是这么多偷粮的祸害,都被除干净了,都干净了!”
“真是解恨!”
“可不,每次瞧见好好的薯藤挖起,以为会有大捧的红薯,结果只剩下些坏的,我那个气哟。”
“但这个树只有一棵,老姚的地是不怕田鼠,我们咋办啊?”
众人朝黎大人看去,就见她走到树边,指着一段生有瘤子的粗壮树枝道,“有这样的,你们就砍断,插.到自己的农田里,就能长出一棵,还有这样的果子。”
她摘下狗腿树新长出的碧根果,“你们口渴就吃,剩下的果子就帮忙摘一摘,我会叫人过来拉走。”
老姚回过神来,满是欣喜开口,“是,是。”
于是让众人恨得牙痒痒的田鼠,被大人轻易收拾,只是开心过后,又有人担心,“这碧根树好是好,就是长在田地里,会不会挡住太阳?”
老姚却不以为然,“这树枝是垂下来的,不像普通树那样撑开,就算挡也挡不了多少,再说日头是会转的,迟早会晒到,操这个心干嘛。”
那人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碧根树就只剩下好处,她越看越喜欢,不断用手掌抚摸着树身,那些对于田鼠来说是致命利器的枝条,轻轻拂过她的手背,像是在回应她的抚摸。
老人笑道,“这树怪有灵性的。”
老姚顺口接话,“果子也怪好吃的。”
瞧着他抹着嘴,其他众人不由笑话出声,“你咋越老越馋嘴哩。”
老姚哼了声,“你不馋,你不馋长出的果子都给我吃。”
那人却不答应,“这是大人给我吃的,才不给你。”
他们说说笑笑,心中轻快,比起之前走时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知道开心多少。
而村子里的赵素梅也遇到喜事,她在村口徘徊,不时望向通过官道的小道,似乎在等着什么,而她的丈夫就站在旁边,搂着赵素梅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帮赵素梅缓解情绪。
“放心,这次一定能等到人。”
赵素梅心神不宁,收到她娘家的信过去已经七日,她娘理应早就到了,可从前日起,她就会来村口张望,却一直没能等到人,该不会……该不会是路上出事了吧?
就这样焦躁不安等了不知多久,终于,小道的尽头有五道人影出现,晃晃悠悠朝这边走来,赵素梅直接冲了上去,看清熟悉的人影,她眼泪刷地流下,“娘,爹”
两个被喊的人回过神,他们才三十多,正值壮年,可日子过得实在是苦,两鬓竟已经生出白发,身上皮抱着骨,没有多少肉,那场旱灾磨去他们太多的精力,好在苦日子统统过去,他们一家也完整活了下来。
赵母伸出颤巍巍的手,“我的儿啊,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赵素梅贴着娘的手,抱着干瘦的娘失声痛哭,等心中的情绪全被发泄出来,赵素梅终于想到正事,拉著她娘往村子里,“路上辛苦了吧,咋走了那么久?”
赵母沉默不语,还是赵素梅的弟弟赵瑞道,“饿太久,没有力气,我差点以为不能活着见到你了。”
赵素梅心中情绪涌动,扭头想缓一缓,就见她弟对自己一笑,露出满口的牙,一如小时候说‘我保护姐姐’,鼻尖酸涩差点再次落下眼泪,她先带人来到澡堂,本来还有点担心该怎么解释,就听到她弟媳秦文欣说,“姑姐,这是哪,这栋房子好生气派,咱们那的员外,建得屋子还没这好呢。”
她侄子赵佑也大声嚷嚷:“是啊姑姑,你这的路好平整,我也就只见过官道才这么平!”
赵素梅安心下来,果然她一说去里面洗澡,知道能进这栋好房子,不用她催,其他人就往里钻,生怕走慢一步,就进不去了,等舒舒服服洗完澡出来,就穿着赵素梅早就准备好的衣服。
五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尤其是秦文欣惊讶用脸摩擦着袖子,细细感受触感,“这是什么料子,好软好柔,穿在身上跟没有重量似得,咋这么舒服啊。”
赵素梅解释,“是玉棉,听说是贡品。”
赵母大惊失色,“贡品?那岂不是只有天子才能穿?快脱下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难怪穿这么舒服,颜色也漂亮,还有暗纹闪着银光,就说一般的丝绸都没它摸着贴肤,原来是贡品,赵母着急脱衣服,再舒服也没小命重要啊!
“娘,娘,”赵素梅赶紧拉住她,“不慌,你忘啦,咱这是是私人领地,不归啥天河国管,贡品?天子?哼,在我们这,就是底下的百姓都能穿。”
是啊,赵母清醒过来,天河国管不到私人领主的事,于是她不脱衣服,相反将衣服紧了紧,喜欢地摸了一遍又一遍,“之前你那三婶还和我说她命好,嫁出去的女儿每月内捎回来一两银子,再命好能有我家素梅好,贡品都是说穿就穿。”
赵母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褶子似乎都少了,指着自家老头大声道,“你爹刚还嫌白色不喜庆,不肯穿,结果现在摸得最欢的也是他。”
正在偷偷摸衣服的赵父僵住,他若无其事将手放下,正想说点什么揭过这茬,就听到远处传来缥缈的曲子,他不由被歌声吸引,“谁在唱歌?”
赵家其他人同样被吸引,那歌声很是缥缈,听得并不清楚,与其说是唱,不如说是在耳边哼,可就是将他们移不开耳,仿佛有魔力。
赵素梅笑道,“是村子的乐坊,我带你们去瞧瞧?”
本来说他们走了七天终于走到星光村,该更想去休息吃饭,可那歌声实在悦耳,叫他们情不自禁迈开脚,跟着赵素梅前往乐坊所在地。
路上,不断有人骑着古怪的东西超过他们,那东西既不是妖兽,也不是他们熟知的任何一种器械,赵佑看到一小孩坐在上面晃着腿,对方脸上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整齐,面上是无忧无虑的笑。
赵佑望着那个小孩,到古怪东西骑开,不可能瞧见他了,赵佑才没躲着,从娘亲身后出来,安静望着其他骑过的人,眼中闪烁着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