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也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也还有一条命在。”

“有那么夸张吗?不就是一个山坡吗,又不是悬崖,掉下来也顶多废只胳膊断条腿!老幺,你跑几步,去和大人说一声去。”

“你当人姑娘家和你一样皮实啊!那坡可不算缓!掉下来还有口气在真的算是命大了!”耳边喧噪不止,孟皎痛的忍不住轻呼出声,一片模糊的意识点点回温。

她慢慢睁开眼睛,便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正被人抬着走,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也没有太阳,倒是雪絮皎素,一片一寸飘降下来,轻轻落在她的脸上,接着被体温慢慢融化,让她有些痒。

身上每一处地方都像被人掰断了一样疼痛难忍,孟皎没有忍住,低声呻吟起来,痛的眼角都渗出泪水。

她的动静倒是惊动了那些还吵嚷个不停的汉子,有一人将他那蓄着胡须的大脸凑近了,咧开牙冲她乐:“姑娘你醒啦?你可还知晓自己是谁啊?家住哪里?又为何会跌下那山坡啊?”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孟皎懵懵的,只觉得本就发胀的脑子更痛了,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久等不到她回答的大哥果断地转身回去,对抬着她的几个人道:“走快些走快些!这小娘子怕是伤到脑子了!”

孟皎:“…………”

几人行走的动作更加快了,就算是孟皎这样的都能看出来,这些人都是练家子,不然不会带着她这个累赘还能在有积雪的山路上行走的这么快。

她不知道他们要带她去哪里,但是就从刚才的那些话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身上的伤在此刻愈发的疼痛起来,她动了动脖子,看了看自己被划伤的手臂,叹了口气。

山路颠簸,并不平稳,有时候几人动作的幅度大些,她就觉得胸口有些疼,估摸着是肋骨被摔断了,好在这段路他们也没走很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被抬着在一个类似营帐的地方放下了。

雪天昏暗,是以周围还有些地方点着火把,火光灼灼燃着,将来来回回走动人的脸照得一晃一明。

在一众粗莽的汉子之中,发髻散乱、衣衫破损,脸上身上都是血污的孟皎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

穿着布衣,不知身份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这外出巡逻的小队会带回来这么一个姑娘回来,虽看上去落魄,但是身上穿着的衣裳一看就不像是寻常人家穿得起的,还有那张很是明艳的脸,因为脸颊旁那几道血痕,反倒衬了几许无害娇怜的意味。

孟皎长那么大就没遇到这么令人无措的情形,好在帐中此时终于走出个人来了,面对一众盯着她看的人呵斥一声:“都在做什么!”

他在这个地方显然很有威信,因为在他吼完后,停留在她身上或探究,或警惕还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却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孟皎从心底里感激这个仗义执言的汉子,刚想去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子,却已然忘记自己脖子上还有伤,这猛然一扭立马感受到钻入骨髓的痛意,刺激地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刚从帐子中出来的北山在程奕身边十几年,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等循着声音望去的时候就看见狼狈的在京中贵女中实在罕见的孟皎正捂着脖子呜呜的流眼泪,那覆在脖子上的手上也是一道一道还在淌血的伤痕,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从边关逃过来的难民。

第0025章 你暂时还不能回去

“孟四姑娘?”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北山,在此刻也有片刻的恍惚。

锦衣卫领命暗中调查反贼一事在朝庭是机密,朝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程大人带着他们一行人在这深山老林中已经待了好几天了,这孟四姑娘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竟能找到这里来。

孟皎憋气无言以对,她看到北山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定是以为自己是追着程奕过来的,可惜这次还真是巧合。

她后背上的伤口大抵是划的有些大,失血带来的晕眩感让她眼前的景色都有些模糊起来,在倒回担架前的最后一刻,她听见将她带回来的那几个大哥焦急地喊声,以及北山呼喊军中大夫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人掀开帐子出来的声音,当她还想再听清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人却彻底脱力又倒回了架子上。

她这一昏就是一整天,再次睁眼时帐子内已经点了灯了。

失血带来的晕眩感让她脑子发涨,以至于在看到背对着她站在桌前的男人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帐内光线有些昏暗,男人宽肩窄腰,光是立在那儿就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大概是这次行动不便张扬的缘故,他难得没有穿那身光是看见就叫人胆寒的飞鱼服,而是换了一身烟青色暗纹图花长袍,将那身逼人的气势硬生生柔化了两分,让人生出一种宜室宜家的错觉来。

“醒了?”

他开口,依旧是那没有什么情绪的平静声音,孟皎苦笑一声,没有从中听到一丝一毫的关心,果然,刚才从他身上看出来的那一丝柔和果真是她的错觉。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是病后才会有的沙哑:“是啊,我醒了,没有就这样死掉,以后还要来烦你,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啊?”

许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她对着程奕,胆子愈发的大起来了,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要放在平时,她一定不敢和他说的。

背对着她的人终于转过身来,视线扫过她身上的伤口,最后停在她那张很是苍白的脸上。

“你好好养伤,这几个月就别回荣国公府了。”

“为什么?”

孟皎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皱着眉道:“你该是知道的,我若是不回去的话,我母亲和我父亲一定会担心的。”

“那些人已经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也认为你应该是摔死了。京中有他们的暗哨,你若回去的话也是死。”

他说完,孟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惧色,随即又觉得不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逆党的事的?”

那些逆党带给她的阴影太大,让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大抵是看在她此刻实在狼狈的份上,程奕的语气很是难得的缓和下来道:“这整座山都是锦衣卫的暗探。陛下早就知道那些人计划在上元节动手,算算日子离现在也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整个大临,你都安心的待在这里,缺了什么就和北山说,他会给你置办。”

他一句话将她所有要说的话都封死了。孟皎沉默片刻,想问问他为什么在自己被追杀的时候那些探子不来救她,但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只点头道:“你放心,我会乖乖待在这里,只是府上我父亲母亲那儿,还有阿禾和楚鹤轩那儿,还麻烦你差人去说一声,我这样,他们都是免不了要担心的。”

“这是自然。”

程奕说完,眼睛瞥见床旁边放着的汤药和涂抹伤处的膏药,又提醒道:“药趁热喝,还有外用的伤药也记得涂,这里是男人窝,只有一个女人唤作红娘,待会我会叫她来给你上药。”

他说完,掀开帐子出去了。孟皎一人在床上呆坐了片刻,接着看了看自己被树枝和沙砾划拉的血淋淋的手,面无表情的端过放在一旁的药喝了个干净。

手掌上的伤处碰到还热乎着的汤药难免更加疼痛。可是此刻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手中的疼痛一样,满脑子都是刚才他口中的红娘。

她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能让程奕带在身边的人怕是个绝色的美人吧。

孟皎越想越觉得心酸,看着摆放在一旁的金疮药,赌气似的把它扔到地上。瓶子咕噜咕噜滚出老远,最终在帐子的入口处停下。

她轻声哼了一声,也懒得去捡,被子一拉就将自己整个人都笼罩起来,一开始倒还没有睡意,但过一会儿终于抵达不住那碗汤药中安神的成分,呼吸逐渐绵长起来。

第0026章 军妓(h)

孟皎没有出帐子,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营地晚上与白天有些不同的氛围。营地后那一片树林里,六七个男人簇拥着一个身材火辣、面色微红的女人朝着一顶帐子走去。

周围簇拥着她的士兵们,几乎一走进帐内就开始动手了。那个女人也很是大胆,仿佛禁欲许久的人她似的,热烈地向身边的人主动索吻,靠在男的怀里或淫荡或轻柔地娇吟着,任男人们的大手在身上游走抚摸。有些士兵憋了好几天、今天才轮到他们,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挑逗,先下手的便将人一把捞起抱在腰间,一边用女人的的私处贴住自己磨蹭,一边快步朝着帐子内那张看起来就结实的床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