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雍州祭祖,留二皇子监国也是存着考验的心思。

距离清明还有三个多月,除去行路的时间也就剩下两个月了。

最心急的人,就是皇三子南宫望了。

自己的机会来了!

……

齐颜出了浴桶,细细擦干身上的水渍,换上常服。来到桌前拿起跌打酒走到窗边,将酒分别倒在几个花盆里。

她并不想抹去这份能使她保持清醒的痛,但跌打酒是必须要用掉的。最好是能在殿内留下点气味……

暮色四合,内侍来传旨:除夕宫宴即将开始,请蓁蓁殿下携驸马赴宴。

南宫静女与齐颜来的时候,除了年纪较小被免去守岁宴的老老九外,包括南宫平在内的所有皇子公主都来了。

齐颜第一次见到大皇子南宫平,观其容貌应过而立之年,嘴唇上留着一抹修剪整齐的一字胡,安静的坐在不起眼角落里。

七皇子南宫离的位置与大皇子相对,坐在另一侧的末座,身怀六甲的南宫素女与其驸马共坐一案,正与旁边的南宫姝女交谈。

“大姐!”南宫静女极为高兴,拖着长长的宫装快步走了过去。

“殿下慢些。”琼华公主的驸马小心的搀扶起南宫素女,后者笑着牵过南宫静女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欣慰的说道:“几年不见,小妹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大姐~静女好想你,几时来的?这次进京可要多住几日。”

“臣齐颜,参见琼华殿下,大姐夫。”

南宫素女转而看向齐颜:“这位便是静女的驸马吧?”

“是。”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是。”齐颜缓缓的抬起头,保持目光垂下避免对视。

南宫素女端详一番:“果然如二妹所说:仪表堂堂,温润知礼。”

“殿下过誉了。”

南宫素女收回目光,看着南宫静女回道:“我与驸马也是午时才到的,父皇体恤本宫有孕在身,幽州又路途遥远,本是免了今年的朝拜的。但你姐夫说礼不可废,他也有三年不曾入京述职了。再加上幽州气候苦寒,这又是本宫的第一胎,驸马与本宫的意思是:留在京中生产,已求得父皇应允。”

南宫静女喜不自胜,小心翼翼的抚上南宫素女的肚子:“是外甥还是外甥女?”

南宫素女慈爱一笑:“要过几个月才知道呢。”

琼华驸马看着齐颜,说道:“我听说妹夫才高斗,在本次会试中力压一众学子摘得会元之位,只差一步便能入《三元录?”

《三元录是从前朝就开始流传的一本籍,由朝廷编撰。里面记载了历次恩科在春闱乡试,秋闱殿试、金殿会试中均摘得榜首的学子生平。

齐颜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站在南宫姝女身后的陆仲行。

也不知这位琼华驸马是有心还是无意:齐颜寒门出身却在会试中压了太尉府嫡长子陆伯言一筹,本已时过境迁不宜再提,况且太尉府的人就在场。

“大姐夫过誉了,侥幸而已。”

对方轻笑:“哦?妹夫侥幸就能摘得‘二元一花’,是在说京城学子不堪么?”

这下所有人都听出对方的□□味了,齐颜缄口不语。南宫素女秀眉微蹙:“驸马。”

“殿下恕罪,臣一介武夫不会说话。”

南宫素女对齐颜歉意一笑,解释道:“本宫的驸马军伍出身,冒失唐突之处还望妹夫不要见怪。”

“臣下不敢。”

南宫姝女搀过南宫素女的胳膊:“大姐站了这许久该是乏了吧?姝女扶你坐下。”

“有劳二妹。”

南宫素女坐定,又对南宫静女说道:“小妹与妹夫也入席吧,改日本宫宴请你和二妹。”

“嗯。”

入了座,南宫静女转头看了齐颜一眼,见对方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便动腿碰了碰齐颜。

“殿下?”

南宫静女往齐颜那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姐夫一向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齐颜点了点头:“殿下放心。”

顿了顿,齐颜又问道:“适才听大姐说,她的府邸不在京城?”

“大姐的府邸在幽州。”

齐颜心头一动:幽州并非渭国旧土。草原沦陷后,南宫让将洛水以北划分为九州十一郡,现在的幽州是从前草原三大王族唯可部的领地。

“幽州?是……在北边?”

“嗯,大姐夫是镇北将军府的嫡二公子,镇北将军因军功卓著被父皇封了世袭罔替的军侯。大姐与大姐夫成亲后不久,将军府长子因病离世。镇北将军只有两个嫡子,父皇体恤破例让大姐夫承袭了爵位,并恩准大姐与大姐夫共赴幽州。”

齐颜迅速翻动心中的卷宗:镇北将军上官元,自前朝起便领兵驻扎洛水河畔,抵御海寇。是前朝为数不多的,没有拥立南宫让称帝的大臣。

如今朝中武官和各地将领大多是太尉府的门生,这位上官元却是南宫让和陆权昔日的同僚,拥有与陆权分庭抗礼的资本和威望。

只因当年没有全力支持南宫让称帝,新朝伊始逐渐淡出了权力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