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走吧。”

褚家二女在雨中同行，前往那脱离世界的据点。

雨滴答滴答随着伞檐落下，二人之间沉默了阵，褚竞翡突然对褚菁遥道：“对不起。”

“……？”饶是褚菁遥一向脸上都带着面具，此时都忍不住吃惊地瞪眸。她们二人之间，平心而论，她对不起和伤害褚竞翡多些，褚竞翡这是在做什么？

却见褚竞翡似乎很是苦恼和犹豫了番，咬了咬牙，才低声道：“其实，在‘非邪’作为119恢复记忆时，我就一直在思考过去的事。你我之间，恩怨颇多，你也着实可恶……但开始，我对不起你，多些。我误会了你。”

褚竞翡初识褚菁遥时，不知道褚菁遥在懿王府的过去，只是看她永远在繁阳和人皇前那副讨巧的小意模样，并不喜欢她。

她觉得褚菁遥小家子气。

她还因此磋磨过褚菁遥许多次，早几年从不给她好脸色。

而她也控制不了疯血，发疯时杀了褚菁遥的兔子，褚菁遥那时看起来心平气和地对她说没关系。后来，对于早几年的龃龉，褚菁遥也说不在意。

真不在意么？

褚竞翡恢复记忆时，是深恨褚菁遥的，但渐渐地，她想起了作为119时的所见所闻，那行荒井下的惨痛记忆。一切都填补上了，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作为褚竞翡是很委屈，但最开始委屈的，绝非她一人，只不过，她能看见和在意的不幸的人就只有她自己一个而已。

褚竞翡低头，晦声道：“曾经我很嫉妒你。但现在想来，我们都只看到了对方的好，没有看到对方背后经历的事。”

“……是啊。”

褚菁遥望了褚竞翡许久，也低头道，“对不起。”

她也伤害过眼前人，曾经对此在意，但也不后悔。

但此刻，她也真心诚意地谢谢褚竞翡。

救“非邪”之途，她的心病得医，褚竞翡在其中都占据着不可小觑的作用。没有褚竞翡，她可能还如过去一般陷在泥潭里吧。

二女对望一眼，并肩，雨中行。

【“番外：翡翡和遥遥的奇幻冒险” 完】

作者有话说：

典型八点档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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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 番外：噩梦（全文完）

◎宛陵霄视角少年回忆◎

宛陵霄在十二岁时便听说过“龙女”的名号, 十四岁时更是曾见过她（他婚后想起来的），不过那时他对她毫无印象。

只因当时，龙女、太上同至明月台, 太女出行，太上之辉, 恍若皓日。龙女那时不过如暗淡星辰。宛陵霄只注意到了太上, 并未注意到她。

而他们下一次见面, 便是他十六岁的时候了。

适时, 宛陵霄被挖去金丹，带着重伤的母亲逃出南陵。追兵不断，宛笑笑再次被青苜蓿令打出不治之伤, 宛陵霄也被贼人抓住，利剑在前, 那些人要杀他辱他, 他无力还手，只觉人生已入穷途末路。

然而, 就在他绝望之际，褚菁遥出现了。她设计引走了敌人，让他们内讧自相残杀，随即悄悄落到了他的面前。

她那会儿展现没有慕槿的娇柔, 也没有褚菁遥的明丽，只是普普通通的清秀少女模样,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极为干净，身着绀青猎装。

她制住正要拿他的人后，喂他服了药, 便轻声道：“走, 带你娘一起走。”

宛陵霄那时除了听她的别无选择, 便和她一起走了。少女明显有所准备，带着他们东躲西藏，竟无人发现他们，他们脱离了危险。宛陵霄也是那会儿才有喘息之刻。

而因先前的落魄和明月山的遭际，他无法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和事。他没信少女。

但少女褚菁遥却自报家门，说她来自中荒一个被南陵和黄金台迫害的世家，曾潜入南陵时被宛笑笑救过，所以来帮他们。

而她中荒的剑法古拙，虽不精通，但也像模像样；哪怕宛陵霄并未与她亲近脸色，她也不生气，直到宛笑笑醒后“认出”了她，二人相认，宛陵霄见状，悬着的心也不由松了几分。

之后，褚菁遥对他们二人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

他们跋山涉水，入深山静养。

他和母亲途中走不动，她就轮流背他们。

她怕别人发现他，冒着巨大的危险为他母子二人寻药；

她每日为他上药。

人心人心，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宛陵霄心知一时人心难测，但见少女如此，数日不改，他的戒心也尽数消磨。

而似乎看出他的疑问，褚菁遥时不时冷了脸，却对他正色道：

“世风不古。但我爹生前教我，人活在世上，当问心无愧。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公子，你此时大不用疑神疑鬼。我若要害你，当时就害了。”

宛陵霄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