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者正是卿澜兮,他鲛带覆眼,白衣刺雪,气质若冷玉,手中持长萧,月影散。他见褚菁遥,认出了她是上次的流云使,不由极为错愕。

褚菁遥也震惊地看着眼前人。

晕,她也想知道,怎么会是卿澜兮啊?

树下,宛陵霄本躲在暗处,手持明月弓。

方才,他负责起虚空,以防出现意外,他和褚菁遥都无法逃跑。

但此时看到这变故,他蓦地沉了眼,阴冷地盯着厅中之人,如同见到了仇人的鹰。

他手背暴出青筋,却是沉默着,收回影,决定观望。

褚菁遥则已经和卿澜兮对话上了。

“大公子,方才误会,险些误伤,对不住。”褚菁遥则对卿澜兮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不知大公子怎在此处?”

卿澜兮昂首,话里却有几分咄咄逼人之味:“该我问你怎么在这里罢?你为何在此处?”

褚菁遥沉吟一瞬,张开就来:“我来此处,也是奉太女殿下之命,受人指引,来此处求先生解惑几问。不知大公子可有见到?”

“先生?”卿澜兮蹙眉,似乎是在思考她的话是真是假。少许,他冷冷道,“那你白来了,沉先生已被我母亲请去,近日都将闭关,不会再见人。”

母亲?沉先生?请去?褚菁遥错愕:“何时走的?”

“刚刚。”

卿澜兮话音刚落,褚菁遥脸色再次变了。因为她这才发现,那界中竟是一道“门”。此门可通明月台,由卿家开。她的那些陷阱,可阻止不了这个,方才也没算下这个。

她心跳变快,心里骂了奚沉之千百遍,只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抓人。

但卿澜兮在这里,她也对如今的状况惊疑,也不知里面有没有陷阱,只可按捺心情,小心地打听:“大公子伤还没好……便来此处么?殿下知道,又要担心了。不过,大公子既然这般都来,想必是和此处的沉先生极为熟悉的。不知以后……可否为殿下引见?”

见褚菁遥提起自己的伤,卿澜兮抿唇,脸色好了些,但听她后面的话,又挑眉。

“拜大人所赐,伤自然没好。”

“……”褚菁遥无语。她上次打他,还不是为了让他不受更重的伤,逃离熊槐津。

好在,卿澜兮瞪了她一眼,便道:“我便是来此处疗伤的。”

“疗伤?”

“母亲道,此处安置了她一位朋友。那朋友就是沉先生,擅长造境,其中一种境,便是‘静然可补病’的静然境。我这几日,便来此处入他的境疗伤。”卿澜兮道,“但菁遥要见他,大概是见不到的。母亲要他去闭关再造为她治病的境,入关便出不来。她需要其他人,我再为她找。”

“……”褚菁遥却已经傻眼了。

卿澜兮如今的母亲,卫明珠,那不是卿禹之的续弦么?难道,这,这……褚菁遥想来,竟发现自己当真从未见过卫明珠,这人常在病中,几乎不见人。

她越想越不安。

“大人,你怎么脸有些白?”

卿澜兮紧盯着她。

“无事。”褚菁遥摇了摇头。

“何人?敢擅闯此处?”

却听远方随卿澜兮同来的明月台弟子呼道。

只见远方,宛陵霄无视他们,施展了一术避开他们,已走了过来。

他此时依然在伪装中,却是面若寒霜,目若寒星,径直来到了褚菁遥身旁。

目光却是冷冷地盯着卿澜兮。

褚菁遥:“……”

宛陵霄怎么还出来和卿澜兮对上了?

她可是极为清楚卿澜兮之于宛陵霄,相当于她之于褚竞翡,可谓是恨之又恨,恨不得吃人碎骨。她也没忘记他上次背着她要对卿澜兮下夺杀阵。

褚菁遥抿唇,当即试图悄悄地挡在二人中间,宛陵霄却不露痕迹地把她推开了,只强硬地道:“这位沉先生,我,眼前这位大人,还有太女都要见。我们得知,此人将对明月台不利。卿家最好把他交出来。”

褚菁遥:“……”

卿澜兮:“……”

二人都错愕。褚菁遥错愕于宛陵霄的举措和强硬。但的确,宛陵霄做得不错,反应也快,如今奚沉之是突破口,她也不想放开。不过……宛陵霄这态度是不是太强硬了?

卿澜兮也的确错愕于身在明月台,竟还有不识之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卿澜兮眯眼:“你是何人?”

“龙女之人。”宛陵霄目光凛凛,迎上卿澜兮的目光,淡声道,“我们有讯鸟之迹为证,此人多次朝龙女殿下传讯,道模糊言语,试图乱明月台局面。还请卿家立即带我们去看、去审。此事不容有误。”

“……”宛陵霄这几句话下来,卿澜兮狠狠地拧起眉头。

他对不尊敬极为敏感,虽然眼前人似乎已有掩饰,但他可以直白地感受到那不尊敬。对面人也不喜欢他。

但那又怎么样?卿澜兮并不在意下等人的不喜欢,冷笑一声:“是么?真有此事,那我自会与黄金台的太女殿下相讨,轮不到你这等人来告知我。至于那人……既然是我母亲的客人,那也是等我们卿卫两家来查,轮不到你们黄金台来见。”

他昂首,挥了挥手。

一位弟子会意,朝宛陵霄走来,趾高气昂道:“方才既然说有讯鸟之迹为证,那还不快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