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虔园园眼巴巴地看着他,两手紧抱着伸出一根手指,在符旗面前晃来晃去:“就这一次!之后我和他们熟了就自己去,真的!”

符旗犹豫着,不自觉地手托腮,他想着自己数学课迟到的原因就是在那事之后想到那事,他不自在地咬住自己的半截无名指徐祁舟要他周末陪他去篮球队的训练,因为周六符旗得去符芝给他安排的数学辅导课,之后要见面只有周末和徐祁舟一起去篮球训练。符旗当时拒绝了,纯粹是因为懒得动弹反正他们每天都会见上一面的,白天在学校,或是晚上回家后,符旗想的简单,他没能接收到徐祁舟在长久的伺机后终于得手,便想要将人随时拴在身边的那种奇怪(如果他能接收到,他会用奇怪来形容的)心思。而后徐祁舟便在给他底下擦药时,借故药膏挤多了将两根手指又伸到那被他舔得五迷三道的女屄里,狠劲乱搅了一通,符旗都说不清是自己那里缠他,还是他的手指缠自己那里的黏丝,总之在他已经记不得说了多少次徒劳的“不行”后,最终还是迟到了。

虔园园一开始很有耐心地等着沉默的符旗给她个准话,不过他那根叼在牙齿之间的手指,叫她看着怪别扭的。不像单纯的幼时吮指,也不像出于焦虑或紧张的咬指甲,意味不明地暗示着某种隐秘的私人感受,虔园园对此捉摸不透,如果要她形容,她只会将之与罪犯无法重返作案现场,而进行模拟与重现犯罪动作与细节,以获得当时的心理快感联系在一起。但这与符旗这个十六岁的男生完全扯不到一起去,她觉得自己的思维实在太跳跃。

“你这又是什么新的坏习惯?”

她用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敲了一下,继流传的心脏病之后,虔园园感到自己这个同桌让人一头雾水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上课铃声不适时地响起来,班长叫了一声“起立”,在给讲台上的英语老师鞠躬时,虔园园用胳膊肘捣了符旗两下。

“去吧,啊,去呗。”

这持续的恳求与骚扰,在英语课上,他们无声的来回对话写满了本子最后一页之后,终于以符旗潦草的“好吧”两个字为结束。

周五晚上没有晚自习,下午的课结束,大家收拾收拾周末要做的作业,吵吵闹闹地散了。学校南门口两边停满了自行车,夕阳的光铺在大广场上,人群从不同教学楼里一团或是一列的出来,由散到挤,再由挤到散,一拨拨的堵在校门口前,再一拨拨的散在校门口外,人声像潮,在贝壳状的广场上,这里起那里伏。风都追不上女生们扬起的头发和男生们运动鞋下的金色灰尘,只钻到他们裙摆底下或运动裤的裤脚边上打几个滚撒气,没别的了,它也不能拿青春年少怎么样。

大门边的一排自行车从整齐摆放到零零散散,徐祁舟才看到走过来的符旗,旁边几个人欢呼着终于等到这位小朋友,终于可以去吃晚饭了,嚷嚷着让符旗脚步快点,要他跑过来。徐祁舟骑在车上,原本踩在地上的脚在踏板上蹬了两下,直接滑到符旗前面停下来,让他坐上来。后面的人一阵“我操”之后,也骑上车跟了过来。

一群人里有篮球队的,也有徐祁舟他们班的,自行车是其中五个人的,不过都有后座,五个载着三个,徐祁舟骑着别人的车,符旗坐在他后面,撇着嘴听那几个人挤兑自己,都是些说来说去都不腻的话题。

“我看符旗真是属乌龟的,走路慢,吃饭慢,估计以后泡妞都要用爱情的小火苗先慢炖十几年。”

符旗切了那人一声,却没有更有力度的话来回击。

这群人挤兑符旗跟演戏一样,有唱红脸的,有唱白脸的:“你这就是扯了,人家符旗明明是属兔子的!”

说到这儿符旗就知道下文是什么,起因是他每次坐车后座都是斜侧着坐,一辆辆自行车从校门口出去,一眼看过去,除了女生,只有他这么一个大男生这么坐因为这个他被与兔子扯上了关系。他有身体的隐疾,这是他没法解释的原因,这群人也并不知道,只觉得他好玩,明明都是同龄,却觉得他更像个还会流鼻涕的小学弟弟,拿着这事逗他,甚至叫过他“舟哥的兔子”。

还是一样的玩笑话,可在还没听之前,符旗就不禁脸红,想要试图避免话题往那个方向走,难得大声嚷回去:“你才是属兔子的!”

说完觉得不够狠,又反悔了在他这儿挤兑人还带打上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补丁。

“不是,你都不够兔子那么可爱的!你属猪!”

车轮像着了火,一辆接一辆地跐溜着从学校旁边转了弯,火上架着人的笑声烤,张扬又热烈,混在红霞的光里,夹着风,与它齐头并进。

“哎哟喂,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真属猪!”

徐祁舟也跟着笑起来,他还挺喜欢看旗子吃瘪的,再怎么傲也还是会露陷就是个愣头青,又傻又老实。不会说粗话,回嘴都傻乖的还考虑了兔子的美好形象,被开玩笑也全盘接受,只在说不过别人时偷偷掐自己又没什么力道,在黔驴技穷后,靠在了自己背上。

他们周五晚上吃饭的地方总是固定的一家茶座能吃饭又能打扑克,徐祁舟还为此办了这里的会员,好提前定周五晚上的大包间。市中的高中部大部分学生都是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在他们已经形成固定熟人圈的情况下,徐祁舟从县中考上来还能混得开的原因之一就是类似于这种经济优越,且对朋友大方,还会玩。

他们跟在徐祁舟的后面轻车熟路地进了包间,一屋子男生,吵吵嚷嚷,菜上来只有符旗在认真吃虽然他也想看别人打手游,他听他们骂骂咧咧都觉得有意思但男生们挤在一起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产生一些亲密的身体接触,在徐祁舟瞄到符旗一脸入神地看着旁边人的手机屏幕,几乎坐上人家的大腿时,他就被拎过来吃饭了。

男生们跟家里说的都是在外面跟同学吃完回去,虽然的确是吃饭的地方,但说是聚众消遣玩乐还更恰当一些。他们算着时间打够了游戏和扑克牌,又开始耍起嘴皮子,篮球队的人聊到了女学生经理的事,符旗听着他们那些完全不靠谱的描述与幻想,将他们期待的那些情节套在虔园园身上,偷偷发笑。不过他不打算说,等着周末去看这些人现场版的反应。

在茶座里闹腾到不得不回家的时间,高中男生们散了场的包间像被土匪丢弃的妓院,符旗乐也乐够了,回去没有自行车坐也不觉得累,和徐祁舟步行往两人共同的旧小区方向走。这个市很小,但夜晚总是热闹的,他们从市中心的跨河大桥上走过,人行沿边上有被牵着瞎溜达的各种小狗,汪汪地追着符旗,他看着被项圈系住而追不上自己的小狗傻笑,徐祁舟在后面看着他笑。

到重新走回到学校附近时,一切还都正常又快活地不得了,符旗踩着地上一格格的方砖块走,只挑蓝色的走。和在一旁看着的徐祁舟对视时,总要为自己的一步不差露出得意的表情。学校前面有一个公园,早晚来这里锻炼的中老年人挺多,绕过这个公园就到他们的小区了。不过徐祁舟提出从公园里面走,绕小路会快一点,晚风吹着,路灯打着,夜晚的氛围让人容易变成萤火虫,不懂得藏光,还快活地扑闪,没脑子般轻飘飘地飞,符旗这只脑子格外不好的,对一不小心就会飞入蜘蛛网的危险浑然不知,愉快地同意了。

彩蛋内容:

进了公园,当徐祁舟七拐八拐地,将他弄到一个没灯又没人,偏僻角落的小亭子里时,他悔不迭也没用了。他连逃都没胆逃他怕黑,还怕鬼被徐祁舟抱着坐到他大腿上这件事比前两样还少一点可怕,他们在黑暗里亲嘴虽然符旗有偷偷祈祷徐祁舟摸黑找不着他嘴巴,可惜神仙不往这专为情侣苟且的暗处来。

徐祁舟要他伸出舌头来,他受制于人,又受制于黑,只能乖乖伸出来。徐祁舟舔了一会,又放手指去他嘴巴里,自己被他叫惯了的名字在耳边停都停不了,还有他渐渐喘起来的粗气。

“旗子,旗子...”他的手在自己嘴巴里搅,口水流着。坐在自己屁股下面的大腿慢慢颠起来,自己的腿被他的膝盖顺势撑开,两人隔着裤子,徐祁舟腿间那一大团东西就这么刚刚好,对准了自己那处隐疾顶蹭。

“旗子,就对我一个人笑,...嗯?我对你,不一样的,对吧?”

喉咙里咕咕的,这两个问题拆开来,符旗都能回答,合在一起,他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咽。徐祁舟的另一只手伸到他内裤里,双腿将他的屁股夹紧了,一边摸着他的阴唇,一边用那已经勃起的东西往他大腿之间撞。口水流到了下巴边沿上,又被徐祁舟舔掉。

这里这么黑,虽然没人来,也够提心吊胆,符旗脑子里的弦为这两样就已经绷到极限,他不仅想不通徐祁舟为什么突然要自己,也想不通这个人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猥亵做的复杂又煽情。

他吻着自己的后颈,口鼻呼出的热气一直烧到耳朵根。

“旗子...我顶好的旗子。”

徐祁舟没有射,在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平复之后,黑暗中突如其来的这场猥亵也随着变得温柔,只有口水啧啧的声音,符旗被调了个方面,面对面跨坐在徐祁舟大腿上,那根东西还顶着他,反正没有光,他索性闭上了眼睛,急喘的时候嗅着周围的味道,有徐祁舟衣服上极淡的烟味,还有亭子旁边什么花的味道。什么花呢,他想可能是玫瑰。

这样就还挺好的。

除了被他忘记告知徐祁舟的周末他将会跟虔园园一起去看篮球队训练的这件事及理由。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每周周六都是符旗的受难日,被符芝带去她上班的辅导机构里上一对一的数学辅导课,辅导班里别人是在听课,他是在熬粥,脑子里各种符号与公式熬成一坨浆糊,再逼着自己把这些稀里糊涂地都消化掉。

中午和符芝在外面吃完饭,又继续回去,符芝去上课,他就在讲师办公室里做别的作业,还很自觉地会订正数学错题。符芝跟他说要笨鸟先飞,他很听姐姐的话,虽然成绩不争气,但能找出来解决数学这个老大难的方法,他都找出来努力用了。一直等到他姐晚上九点下班,符芝骑着小电瓶,在快开始夜生活的城市里,嘟嘟嘟地载着符旗开回了家。

在楼梯上正好碰到徐祁舟送他几个朋友出来,他们来徐祁舟这里打电动赛车游戏,也都是认识符旗的。符芝已经走到了楼梯最上头,转了个弯先去开门,符旗被一群男生拦在楼梯中部,徐祁舟站在他下面两阶。

吵吵闹闹,推推搡搡,符旗没站稳往后倾了一下,正好倒在徐祁舟胸前。老小区的楼道声控灯不太灵敏,亮的时间又短,符旗不知道该庆幸灯熄得是时候,还是庆幸徐祁舟挑了个好时候亲他总之等灯在不知道谁玩笑的一声“要有光!”之后重新亮起来,他已经笔直地站稳了。

刚刚那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是这一天里他们俩的唯一一次接触。

符旗站在淋浴头下面垂着头,进来到现在他就只站着冲了这么久的温水,符芝在厨房里扯着嗓子催了他一次,他才像个落雨的狗狗晃了晃一头湿发的脑袋,开始动作。仰着脸让水冲头上的泡沫时,会有水流迸溅着往嘴唇上落。真讨厌,徐祁舟真不是个好人,心还像刚刚在楼梯上那样,嗑了药般蹦蹦跳,一个吻怎么会有这种后遗症?

符旗洗完从卫生间里出来,符芝来拿他换下来的衣服,奇怪地看了一眼拿着毛巾不断擦嘴巴的弟弟。

床头的小灵通一直闪,符芝没给他买那种娱乐功能很全的智能手机,符旗也用不着,平时都在学校,放假在家除了就住一层楼上的徐祁舟,也没有别人要找他。擦嘴的毛巾被符芝抽过去洗,他坐上床看小灵通里的未读信息。

白天收到的几条都是虔园园跟他确定明天碰面的时间,他想了想,开始埋头埋脑地扣那一小块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