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骞看着这样明媚充满活力的灵云,忍不住说:“灵云,大哥志向远大,以后可能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公主,你?想过怎么办吗?”

灵云神色落寞下来:“不知道啊,他答应过我的,我应该相信他……”但是说出的话自己都不相信。

“有时候,我真怀念他还是王子的时候。”说着,灵云回忆起从前,眼里露出幸福的光,“那?时候多好啊,整个?大帐,就我和他两个?人,虽然处境艰难,遇见过很多算计,但是我还是最喜欢那?个?时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果?不做王后,不做月奴的公主,你?想做什么呢?”乌骞问她。

“不做王后公主……那?我想和翁弭一起在草原上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过着放牧的生活,每日只为牛羊生了病了丢了发愁,再生几个?娃娃,一家人圆圆满满。”越说,灵云眼里的憧憬越深。

乌骞看着这个?姑娘心生同情,翁弭注定?给不了她这样的生活。

见过了王庭唯二在意的人,乌骞又?回到了他在王庭外的养马场,每日跑马喂马,好不悠闲。

这期间,他给佑安公主送去一匹养马场的成年?母马,这是他当初答应的,不过没见到她,看着魏国使?臣再次严格起来的站岗放哨,铁面判官似的侍女,乌骞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走了。

一直到大婚那?日才出现。

两国和亲,迎娶王后,婚礼用的是规格最高的国礼,整个?王庭上上下下一片喜庆,连羊圈里的羊都披上了彩绸。

乌骞站在王公贵族的最前排,看着一身红色汉服嫁衣的佑安公主缓步下轿,站在高大强壮的翁弭身边,周围一片起哄欢笑声。

他的视线落在公主露出宽袖的半截指尖,白?生生地拢在腹前,却纠结缠在一起,是她紧张的表现。

乌骞提高了声音,大声起哄:“新娘子怎么还挡着脸!扯下来让我们看看!”

“乌骞,你?接亲这么久这都不知道吗?魏国嫁人不给看新娘!”周围一片哄笑,有人大笑着与他喊话。

“来了我们漠犁,就按照我们漠犁的规矩,漠犁的姑娘从来不怕被人看!”乌骞嗓门更大。

翁弭停下脚步,朝着他看来。

乌骞对他挑眉,一副浑不怕的样子。

按照原主的行事?,乌骞身上几乎打着灵云的标签,在漠犁,他是比灵云亲弟弟还亲的存在,所以翁弭看到他一反常态如?此刺头,第一反应便想到了灵云,想到灵云,他为身边女人说话的念头就散了,没有任何解围的意思。

这所有的对话都是用漠犁话喊的,人们以为听不懂漠犁话的佑安公主却慢慢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原地不动。

周围的人渐渐安静下来,没有刚才的欢快热闹,却多了更多的骚动讨论。

突然,佑安公主将头上的红盖头扯了下来,璀璨凤冠闪了所有人的眼,一双清凌凌的目光直直看向打头站在左侧的乌骞。

“大魏姑娘出嫁盖红布,是礼节习俗之一。但是右粟王说得也对,我嫁来草原,入乡随俗,可以不遮脸。我们大魏的姑娘也不怕被人看!”

声音轻柔坚定?,全程用的漠犁话。

满堂惊艳。

乌骞勾唇,抬起手,在一室安静中“啪啪”鼓掌,发出两个?赞赏的音节,是漠犁勇士摔跤比赛或举行盛会?时,底下人会?喝彩的话。

没有实际意义,类似于叫好,但在漠犁人之间非常有感染力,他一喊,身边的人全都跟着喊起来,对这个?公主印象好极了。

翁弭环视一圈,看向身边这个?盛装打扮的公主,这也是他初见自己的新娘,眼中闪过惊艳。

柔中带刚,明珠璀璨,富贵柔美并

弋?

?存,温婉锋利同在,像草原上带刺的鲜花。

佑安却不知道乌骞突然为难她是什么目的,盯着他许久,只看到他含笑看过来的目光,心中狐疑甚多,正要收回视线,感到身边人正在看自己。

她仰头看过去,看到一个?像山一样高壮的男人,鼓鼓囊囊的手臂充满了力量,满满一圈络腮胡让人看不清他表情,但那?双眼睛像鹰一样锐利。

佑安吓了一跳,这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原来是这个?模样,和她的想象完全不搭边。

翁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兔子一样惊吓的反应,扭回头,继续往前走。

佑安看到他的动作,连忙跟上,心里却突然凉了凉,冷静了。

脑中想起乌骞对她说过的话……这个?漠犁王好像真的对她没有兴趣,连新婚丈夫该有的体贴都吝啬丝毫。

婚礼上,乌骞帮着东夫人为难西夫人的事?人尽皆知,但这并?没有让西夫人被人轻视,相反,她的应对让所有王公贵族都对她印象很好,感叹着不愧是魏国来的公主,富有又?聪慧。

而?漠犁对大魏的邦交诚意充分认可,公主都学?会?了漠犁话,这和亲背后的真心实意不必再怀疑了。

婚礼一过,两国约定?的各项条款便快速推行,阻碍极小。

给漠犁带来变化最大的一条合约是两国商贸。

自由商贸的约定?一达成,边境的百姓第一批开始互做生意,乌骞给车兹送了信,教他们和魏人做生意,库存不够也没事?,向周边部落采购。

商贸通了以后,王庭也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没多久,佑安公主婚礼上的发饰就风靡漠犁。第一批魏国头饰进入漠犁,入了王庭,被贵族妇女们抢购一光。

而?漠犁用不完的动物皮毛、牛羊、药材,则一车车送往魏国。

乌骞忙完车兹的事?情,发现王庭街上卖着汉人发簪,觉得有趣新奇,买了好几个?带进内庭帐,给拓于氏送去。

拓于氏收到儿子买来的礼物当然高兴,但是她将它们珍而?重之收起来时,乌骞看到了妆奁盒里另一支光华莹润的珍珠簪子。

乌骞伸手拿起这根明显与众不同的,放在眼前看了看。

拓于氏告诉他:“这是西夫人送我的。大婚后,我们去拜见西夫人,她给我们每人准备了见面礼,后来听说我是你?生母,又?从头上取下这支簪子添了礼,说是感谢你?一路护送。”

乌骞恍然,“哦”了一声,问拓于氏:“她在大王庭帐这边怎么样?阿娘觉得如?何?”

拓于氏收好了妆奁,想了想说:“大王好像并?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