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一边帮昌阳办事,一边打听施峥如的?消息,两面间?谍做得很是绞尽脑汁。
而很快,西南的?案子随着各地的?难民越来越多彻底爆发,施峥如按不住情势,官位特?殊也必须避嫌,施伯亦这个闲散的?驸马便?开始为?母族走动起?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争取调查此案的?主?理人。
皇帝震怒一方官员鱼肉百姓,盛世之下?竟让平民如灾荒之年一般,背井离乡成为?难民,下?令严查。要?查案,施家的?人都不能和这个案子沾边,主?办官员得从剩下?的?二品以上官员中选定。
施伯亦想让大?理寺少卿宗明世去,因为?他不仅为?人公正,还曾受恩于施家,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恰好,昌阳知?道。
于是她得知?这个消息时,非常愤怒。
她觉得施伯亦这个曾经清风朗月的?读书人,脏了。
面首男配
刚来的时候, 施琅以为昌阳真如原主以为?的,对施伯亦念念不忘,一生执着于一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来他发现不是。昌阳意难平的因素有很多?, 那份情意?反而在其?中不甚重要了?,甚至因为?斯人已成她人夫, 她高傲得不允许自己再有念想。
但现在, 看到施伯亦为?疑似犯罪的母家出力,昌阳表现出了?超出寻常的愤怒与失望, 这又让他疑惑起来。
施伯亦若不再特殊, 昌阳为何反应这么大?
初夏将至, 京都的雨水多?了?起来。施琅绕着淅淅沥沥滴着雨水的回廊走到正院, 却被告知, 公主去梧桐山院了?。
他站在廊下犹豫了?片刻。梧桐山院是北齐官学所在地, 入读的学子不是学识过人便是名门之后。当年昌阳和施伯亦相?遇,便是在那里。
片刻后,檐下的青石水坑溅起一片水花……
山院建在城内的梧桐山上,山不高,景色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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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 尤其?在这个雨天, 烟雨迷蒙里的山色颇有几分南方婉约的韵味。
施琅一路沿着石阶上山, 在山院门口的转角处, 看到了?打着油纸伞,站在崖石边看雨景的昌阳。
“公主。”
昌阳回头。
“怎么不打伞就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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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琅走到她身边, 接过了?她手中的伞:“公主来这里……是又想起了?施伯亦吗?”
昌阳看向烟雨霏霏的远处,高高低低的人家在雨幕里若隐若现:“来看看。”
“看什?么?”
“看当年是不是我错漏了?许多?事。是人变了?, 还是我看错眼了?。”
施琅也?好奇:“公主眼中的施伯亦是什?么样的?”
昌阳垂眼想了?想,说:“清风朗月, 清澈如水,有施相?的才华,没有他的深沉。高雅君子当如是。”
施琅:“公主说的人,也?太好了?一些。”语气渐渐发酸。
昌阳一笑:“是,太好了?。如今才发现他也?不过一个俗人。当年说得义正严词,轮到自己?还不是想到处托关系?”
她一叹:“我从前觉得,文臣当如施相?,文士当如施伯亦。施相?外交内治无不胜任,辅助天子利国利民实有大?功。施伯亦则学富五车,文华灿烂,他能写出高雅的诗,能作出行云流水的好文章,世间一切到了?他笔下,就带上了?清雅浪漫的气息,不染俗尘。”
山风挟着雨丝斜斜吹进伞下,施琅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她身侧,对她说:“听公主所说,我倒觉得您将两?种人混淆了?。”
“哦?”
“我以为?您喜欢的是文士。文士可?以无权,可?以不入朝为?官,但能流传至今的人物,都有一份‘风骨’。风骨不是士人的风流无双、学识才华,而是从古至今每一位明珠般的先贤都有的‘家国使命’‘阔达明彻’。您看历史上,也?曾有奸臣学富五车,有昏君学识难得,您每每想起无双之士,他们有在其?中吗?”
昌阳听得点头,那种人她向来看不上。
“文士没有一位是不染俗尘的,只是他们在红尘之中,不改其?心?、其?性。是先有他们的风骨,后有他们流传千古的名品佳作。公主难过高雅文士变成了?俗人,不如想想,他可?能本就不是文士,只是一个有点才华的文人。书读得多?读得好,就能成为?文人,但文人不是个个都能流芳青史。”
说到最后,施琅点题:“施伯亦有文才,但可?能就是一个私心?重、习惯了?特权,对他人严格要求、对自己?宽容以待的伪君子,不是您以为?的高雅文士,公主不必为?他难过。”
昌阳听得正满腔感慨,顿时卡在了?那里,抬眼看到他满脸的小心?思,失笑:“可?算被你?找到踩他的机会了??”
施琅无辜脸:“公主何出此言?”
昌阳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软肉,气氛彻底放松:“你?想错了?,我不是难过,我是生气。我生气一个高洁的人不洁身自好,沦落成看不见黎民只顾私情的权贵。就好像一块美玉,彻底掉进了?泥地。但如今听你?一说,也?是,人长得好,文采再好,也?可?能是个佞臣,先有风骨后有文,我把?他抬得太高了?,不过一普通人耳。”
“就是,一个俗人而已。”施琅用?力附和。
昌阳真?正被他逗笑了?,实在看不出这样胡乱吃醋的人,是说出刚才那番话,解开她心?结的人。
施琅见她终于笑得毫无阴霾,便知道她心?里的结彻底散了?。他也?懂了?前世今生,施伯亦在昌阳心?里是什?么地位。
是初恋的情人,是向往的文士。但情人成为?姐夫,高雅文士主动走进权斗。她前世与施伯亦争锋相?对,不是意?难忘,是立场相?对不死不休,也?是粉丝塌房回踩的愤恨。
不仅前世要踩,这一世,她也?会狠狠踩。
施琅开始扮演起反派的小狗腿,又出起“坏点子”:“公主可?曾想过,自己?培养朝臣?”
昌阳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却问:“怎么培养?”
施琅清清嗓子:“比如,让樊辉樊兄重出江湖,参加下半年的秋闱。他满腹经书,为?人正直,原本是对官场失望才离开的,但以后的官场,不是有您了?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