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他?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在众人各不相同?的心情中,商队和魏国?使团终于来到了王庭。
这次使团下榻王庭,受到的待遇绝对比送亲使团还要高。因为这里有佑安这个自家人,驿馆帐篷的里里外外都是吴蕴陪着羌戎打点的,吃的用的既有草原特色又?适合汉家习惯,伺候的人也都安排了会汉语的,态度亲切客气仿佛真正在接待亲家。
魏国?官员来之前听说过草原落后又?无礼,来了以后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被人当上客对待的感?觉真是比在家还舒爽。
而?此时的翁弭,则完全?将这帮人当成了空气,使团到达三天,他?压根不提接见使团这回事,只?要有人提起一个话头,他?就立刻岔开;若是有人没?有眼?色,他?便当面?斥责回去:“区区魏国?使臣,不年不节主动上门,有重礼接待的必要吗?”
佑安见状,也不着急,她传信给乌骞,让他?去打听看看,来的人都是什么职位,最好?能打听到这些官员背后的师生关系、姻亲关系。
佑安很少和乌骞说魏国?皇室的情况,皇帝有几个儿子,儿子们什么出?身,有没?有太子,这些事情他?都是从自己渠道?打听得知?的,佑安从不提起,她只?说过自己有个弟弟,但姐弟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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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不受宠。
乌骞猜测佑安对他?们异族还是心中有所保留,他?也理?解,所以只?自己查探从不去她口中挖消息,如今使臣到了眼?前,佑安让他?打听这些,也能看出?,她虽然高兴娘家来人,却并?不完全?放心。
正好?,他?也想知?道?魏国?内部情况,于是,趁着翁弭不曾接见使臣,他?直接上门邀请魏国?官员外出?骑马游玩了。
使团来了三个官员多个行伍出?身的随从。三个官员中,两个年轻人没?什么话语权,很少表达态度,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据介绍是魏国?礼部侍郎,镇国?公后人,名叫范常检。
范常检一路过来都是坐马车,商队的人说他?吃穿用度十分考究,即便是出?行在外都很挑剔。
乌骞便没?有让这位范大人挑战骑马,而?是为他?专门准备了一场篝火大会,请他?喝酒、听草原音乐、赏舞。
范常检一身长袍,畜着美髯,看着是个特别温文尔雅的文化人。乌骞用流利的汉语和他?交流,他?惊讶了一下便不再露出?过多表情,侍者送来的烤肉、美酒,都是根据商队提供的信息迎合他?的口味,但他?不置可否地用了一些便放置一边,并?没?有表露出?特别的喜好?。
乌骞有些看不明白他?的态度,好?像很从容淡然,但又?好?像有些不好?接近。
佑安写去魏国?的信件,难道?没?有说她支持的人是右粟王吗?还是魏国?另有心思?
篝火大会快接近尾声,乌骞发现对方态度不冷不热打听不出?太多的消息后,失去继续应酬的兴趣,自顾自喝酒吃肉,彻底放松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这自在随意的态度一摆出?来,一抬眼?就在范常检眼?中看到了鄙夷之色。
这一眼?,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合着他?把人家当佑安娘家人款待,人家根本看不上你这穷亲戚。
乌骞一想,乐了,更不管这臭老头什么想法了,呼喝一声,喊了羌戎几个兄弟们进来,让他?们随意享受着篝火大会的余乐。
呼啦啦进来的草原大汉吓了这帮魏人一跳,看着一群大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范常检直接抬起袖子遮住了眼?睛,生动表演了一张“没?眼?看”的表情包。
口中还念叨着:“蛮夷蛮夷,果然是蛮夷。”
乌骞看他?那?矫情样直乐,就着他?的窘迫狠狠咬了一块肉。
第?二天,知?道?佑安肯定还在等他?消息等得着急,虽知?道?会让她失望,但乌骞还是起了一个大早,准备亲自去告诉她使臣的态度。
穿戴好?出?了大帐,正准备上马,横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
“右粟王安。”
乌骞上马的动作停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穿着汉服的男人:“你是?”
“魏国?使臣□□六皇子伴读柳相琅。”
乌骞慢慢从马上下来,看着这个低头行礼的青年:“六皇子?佑安的亲弟弟?”
柳相琅听到眼?前右粟王直呼公主封号,心中又?定了一定,举止越发镇定:“是,六皇子与公主是一母同?胞,此次使团前来看望公主,皇子不放心姐姐,所以特意派臣加入使团。”
乌骞点点头,回身往帐子里走:“既然你家皇子不放心姐姐,那?你们那?个使团大臣又?是什么意思?”
柳相琅跟他?进去,直到入了内帐才说:“范大人有些迂腐。”
乌骞挑眉:“岂止是迂腐。或者说,是我理?解错了你们的来意,你们是来向翁弭示好?的,所以看不起我乌骞?”
此话一出?,他?身上的气息立刻狠了几分,盯着柳相琅这个文文弱弱的书生,面?色沉沉。
柳相琅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改其色:“右粟王误会了,我们是公主的娘家人,自然是站在公主身边的。”
乌骞冷哼:“但愿如此,你们昨晚下我的脸下得好?啊,一直不搭理?你们的翁弭这下要高兴坏了,最迟明日,他?肯定召见你们。”
柳相琅再次保证:“这绝不是陛下本意,我等来时,得陛下万岁叮嘱,到了漠犁一切听从公主指令,如今我们一直没?能见到公主殿下,所以范大人可能有些保留。”
乌骞架起腿靠在椅背上:“你是不满见不到公主?那?你得找翁弭去,外臣进内庭帐要大王恩准,总不能让公主纡尊降贵来见你们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柳相琅表示理?解,但他?能怎么圆场呢,总不能说范大人就是看不起你吧,心中叹气,面?上坦然,他?不忘自己来意,委婉试探:“公主送去魏国?的家信,一直说来到草原后右粟王对公主照顾有加,臣来草原前,六皇子一再叮嘱臣,一定要代他?向王爷表达感?谢。”
乌骞点点头:“好?说,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词暧昧不清,柳相琅脸僵硬了一下,眼?神坚定起来:“王爷,我等在王庭已经多日,不知?何时能见到公主?”
他?是真的有些急了,王庭局势紧张,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感?受到,公主在这样的局势下到底过得怎么样,他?这个真正的娘家人十分担忧。
乌骞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来得巧,我刚才就是打算去见佑安,她对娘家挂念得很,见不到人便让我看看来的是谁,不过她恐怕要失望了。”
柳相琅一听,忙说:“昨晚的确是范大人一人行为,与陛下、与魏国?无关,公主娘家人是□□陛下,并?非范大人。魏国?始终与漠犁有结好?之心,从无轻慢。”
乌骞随意点点头,有听没?听的样子,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说了,等翁弭召见了你们,你们见到佑安再聊吧,她现在肯定等急了,我先去见她。”
柳相琅看着乌骞起身出?去,注意到他?话语里对公主的亲密随意,想起公主的信件和临行前六皇子的叮嘱,狠狠心,追了几步。
“王爷,劳烦您告诉公主,范大人之女去年刚成为誉王妃。”
乌骞停下脚步:“誉王?”
柳相琅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