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在这里说丧气话,惹得大家心情不好,不乐意来那你回去啊,首都星又没加盖,还拦着你走不成?”

“你!”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了,听听副会长怎么安排吧。”

空轨旁的走道上,一群人差点当场打起来,还好剩下的人眼疾手快拦住,否则传出去又要说他们一盘散沙。

钮犸暗自叹气,唉,其实跟一盘散沙也没有区别。

他们这群人都是各地临时凑起来的,之前最多线上聊过天,互相不太熟,各自的年龄和阶层也有区别。

刚开始大家一鼓作气,冲着一个目标去,还能凝聚在一起。

可时间一长,难免发生些摩擦,积蓄多了,就会各自为政。

他现在也是束手无策,骑虎难下,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才好。撤退吧,肯定不甘心,但留在这里,似乎也没有其他转机。

真是头痛。

明明他们是带着决心来的,怎么到了地方就办不成事呢?

“副会长,您倒是说句话啊?”旁边人又急得催促。

钮犸能说什么,他只能安慰下面:“大家稍安勿躁,我先和会长商量一下,待会就来通知大家。”

说完,他走到一边准备联系会长。

会长原本就不愿意掺和这事,现在直接指责起钮犸来:“小钮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件事原本就办得不地道。联邦政府那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吗?你还跟我寻求意见,我能给你什么意见?”

“可是……会长,之前您也是点头赞许过的。”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们闹够了,也该各回各家了。”会长一句话给他们定了性。

闹。

理所应当争取自己利益的事,却被消解成一个闹字。不论哪一方都像哄小孩一样,嘴里呿呿呿着,驱赶他们。

挂掉通讯。现下,钮犸的立场一下子变得孤立无援起来。

他看了看对面严阵以待的警察,又看看自己这边吵成一团的同伙,心中的郁闷更深。单纯靠他自己,要怎么才能撑起这一盘散沙?

要是有个先例能照抄就好了。

其实说起先例,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那是帝国的版本。他虽然平时看新闻也悄悄关注过某司令,但人家具体怎么操作的,他也不知道啊。

叹了声气,钮犸靠在栏杆上准备点支烟。

这会,空轨的缝隙中刮来一股大风,他怎么也点不着烟。这破风,居然也欺负人。

叼着烟,气闷地把打火机揣兜里,忽然身旁传来一道声音:

“我有火。”

钮犸愕然一瞬,抬头看到了三个人。俩大人带着一个小姑娘。

两个男人都是黑眸黑发,长相普通,属于扔到路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长得不算丑,但一点记忆点也没有。

但仔细来看,为首那个身形更瘦削一些,另外那个则身材高健,一看体脂率就很低。

“你们也是农户?怎么没见过你们。”钮犸怀疑地问。

“我们不是联邦人。”出来之前,白翎就提前做过外形上的伪装,连带声音也变低沉了,“至于农民,确实种过菜。”

“我种西红柿,”他笑了下,又指指萨瓦,“他种过土豆。”

西红柿和土豆……钮犸一下子脱口而出:“你们是野星来的?”

再仔细一看这两人的手,指骨覆盖着薄薄茧子,确实是经常开机甲干重活的手。

白翎点点头,算作默认。

原本听他们说是外国人,钮犸还有些警惕,但当知道他们是野星来的农民,便多了些许好感。

白司令叛出帝国,另起炉灶,这事举世皆知。

钮犸身为联邦人,却也一直关注着这件事。一开始只是当个饭后乐子看一看,可看久了他不由得觉得这个白司令有两把刷子!建国第一件事就是发展农业,不搞花架子,是个诚心想干实事的。

钮犸心中有抱负,可苦于条件有限无法施展。因而,他对白翎这个身在远方的年轻革命家,其实是暗暗佩服和尊敬的。

本着爱屋及乌的原则,他便笑着散烟,“兄弟刚来联邦吗?来玩的?真不好意思,我们把路堵住了,给你们添了不少出行的麻烦。”

白翎接过烟,夹在长指间倒不抽:

“出来办事的。麻烦确实有,不过人生在世哪能不碰到麻烦。比起苦恼,我更想知道麻烦是怎么产生的。你说是不是?”

他语调不紧不慢,有点调笑在里面,但莫名让人听着亲切且舒服。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就像拉家常。

钮犸下意识觉得,这人应该不简单……搞不好,是个部队业务员之类的。

出于礼貌,他问:“兄弟怎么称呼?”

白翎不假思索:“怀特(White)。”

钮犸试探性问:“怀特兄弟,看你走路的姿态……当过兵?”

白翎也不隐瞒,承认道:“服过役,有上尉军衔。”

接着,钮犸的视线转向萨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