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左姚扯出两个字。
右相抬眼,又低头继续看。
这嗓子,估计更心疼了。
右相看完,将信递给左姚,示意他也看看,左姚接过,扫了一眼,就这一眼,让好不容易平静的心脏又疼起来。
三个月后,若我遭遇不测,烦请将我的尸首藏起来别让他看见,他会害怕。
左姚手指发颤,他极力忍着将信纸还给右相,别过头去。
他以为,是什么大事,他以为会是造反的细节,他以为是两人的部署,所以这信一直被他好好放着从未拆开过。明明他写的时候自已就在身边,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怕自已知晓了内容在别人面前露出马脚,所以他把每隔一天才会送来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想到要去拆开这封信。
两个月,他都不曾动过,要不是右相今天过来,他或许在三个月后把这信送出去,然后傻傻的相信齐韩说的,等右相起兵谋反,与他里应外合。
最后右相离开了,走之前跟竹青说着什么,左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这样吧,什么也别管。
竹影以为左姚醒来会到处找齐韩的尸体,可是他没有,知道被抬去宫里了他也没有要去看的意思,他不吵不闹,不哭,也不笑,现在连话都不说了。
竹影知道说不出话来是什么感受,所以看着左姚每天坐着发呆他也跟着难受好一阵。
当夜左姚忽然呛血昏迷,在场的人都吓的不轻,回来的时候阿依娜还没醒所以找了其他大夫,大夫说他大喜大悲,一时急火攻心才吐了血,只是吹了一夜寒风怕是要起热。
没想到,回来没发烧,嗓子倒先废了。
竹影走上前去,问他:“今日要练箭吗?”
做点什么都好,不要一直这样一个人待着。
左姚看了他一眼,问了句:“竹青呢?”
竹影不敢与他对视,垂了下眼:“殿下走了...府里许多事需要竹青去办。”
是了,竹青是齐韩最信任的人,又是从小跟在身边的,现在齐韩不在了,后续的所有事确实需要他去办。
没想到这个府里,最忙的是竹青,而自已什么也做不了,也没有什么是他能做的。
陈伯找过来,说皇上派人来宣,让上君明日入宫。
左姚什么也没问,点了下头。
竹影倒是有些担心,他跟陈伯对视一眼。
现在齐韩不在,左姚一出这个府门所有人都有些害怕,怕左姚出什么事。
当天夜里竟然下了一夜的雪,起来的时候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
左姚站在长廊上看着雪,陈伯已经在备车了,一个丫鬟站在他身后,提醒到:“上君,该梳洗了。”
左姚又坐回屋里,在丫鬟将抹额放在他额头正要穿过他发丝时,左姚伸手拽下,丫鬟不解,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一时僵在那。
第27章 隐忍
这抹额是一开始就这么系着,当时左姚头发没这么长,小丫鬟找了条抹额当作装饰,私下里殿下曾告诉她,以后都给他这么梳发,还偷偷的让人编织一条一模一样的,就是左姚现在手中的这条。
怎么忽然不让系了。
丫鬟不敢问。
半晌,左姚将抹额还给她,说:“当发带用吧。”
最后左姚青丝半绾,用抹额系住自然垂在身后。
竹影不能进宫只能在外面等。
他看着左姚缓步踏进宫门,白色斗篷像要将他融入雪里,看着他渐渐远去竹影心里泛起丝丝疼来。
总觉得下一秒,这人就隐在雪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右相的马车这时也到了,他下车看见竹影,向对方轻点了下头,竹影也点了一下。
齐萧得知左姚进宫了,急急忙忙从寝殿跑出来,他可太了解自家父皇了,二哥一直是他眼中刺,现在二哥死了,又忽然把上君召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这边也正赶着去,齐韩之前跟他说过,自已要是不在了,左姚在宫里托她好好照顾,这还没从悲痛中出来就听说左姚进宫了。
左姚被带到梅园里,皇上在赏梅,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一把剑。
左姚一眼便看见那把剑了,系着铃铛剑穗,这是齐韩的剑。
皇上见他过来,笑了声:“你来了。”
左姚嗓音沙哑,喊了一声:“皇上。”
他没跪,以前倒是会跪下,可是现在他不想了,一想到这些可能与皇上有关他就恨,最好现在赐他一死,免得齐韩在下面等久了。
皇上看他不跪心生不悦,只一个眼神赵业成便示意旁边的侍卫。
侍卫上前,照着左姚的腘窝处狠狠踹了一脚,左姚顺势跪下半天没爬起来,那侍卫又在他身上点了两下,这下更是一点动不了。
皇上收了之前友好姿态,说道:“朕从不信什么天女之说,只是大祭司实在捉摸不透这才放过他,上君应该见好就收,你跟大祭司一样来历不明有通天本领,朕不杀你。”
他坐下来拿着那把剑左右看了看,“齐韩不愧是朕的皇子,竟然真的收了赤南,可惜啊他越优秀朕就越容不下他,那些指望他即位的人朕偏不如他们的愿,这江山是朕的,朕守了几十年的疆土为什么每个人都想抢。”
“所以,你就杀他?”左姚跪在那,语气平静,像是随口一问。
皇上笑了声,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也有些端不住了,他语气有些发狠:“是他该死。他不该觊觎这个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