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景竟然收了这么头东西。

李英旭已经完全老实,跟着服务员去处理伤口,脸色更苍白几分,竟都没怎么迁怒服务员。

他一走,同行来的金部长不必再看草包的脸色,话匣子逐渐打开了。

他呵呵笑道:“三少爷是这种个性,稍稍教训一下是好事,不然他一直插一手,我们的生意要谈不起来了。”他顿了顿,声线压低,“记得把这个美人看好,三公子好色而且记仇,他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的,小心别被他背后阴到。”

池霖意识到金部长可能跟李炽有些私交,他竟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提醒他们一嘴。

该演的戏不能停。

池霖假惺惺地抖一抖,脑袋直往李炽怀里拱。

李炽很勉强才没翻出白眼,妈的,拱给陈钰景看的。

但手很老实,抱更紧些,一只手抚着池霖的后脑勺,池霖装害怕,李炽就夫唱夫随地继续哄他。

骆瑜看池霖发抖,眼睛都气红了,面颊紧绷着,他被池霖骗过七八百次,智力却致死遵循一种规律只要池霖演小白莲,立刻归零。

骆瑜砸了桌面,瞪着池霖,气势汹汹地宣言着:“你别怕,谁他妈敢动你,会被我弄死,我弄死一次,李炽再弄死一次,你爹再弄死一次,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金部长不由得对着池霖多看两眼,神色多了些疑惑,在怀疑池霖的身份。

面子上不能过不去,他起了身,交代一句:“我去看看三少爷。”

金部长暂时离席,池霖注意到金部长那小山堆一样的筹码,而李炽骆瑜和李英旭的筹码都稀薄得很,全被金部长赢走了。

包间没了外人,骆瑜和李炽说话少了些商业虚假,自然地侃起来。

至于陈钰景?他奸过池霖的批,池霖的底细和性癖他清楚得和后宫不相上下,那也算不得外人吧!

骆瑜先顾着关爱池霖,晃晃池霖的肩膀,担心道:“没吓着吧?你跑来干什么!!你听一次话能死是吗?霖霖,别抖了,我不对,我不该凶你,别怕了好不好?”

池霖便突然扭过头,对着骆瑜做出一个鬼脸,指着他的鼻子:“傻狗!!”

骆瑜的脸由青转绿,被池霖耍一道,他的情绪却很快恢复平静,叹口气,语气里有些放心的意味:“你没吓到就行,妈的,我对你就是贱。”

“哼,贱死了贱死了。”

骆瑜学着池霖的口癖,也“哼”一声,池霖屁事没有,全是演的,他暂时跳过这道槛,跟李炽谈起赌桌上的生意。

“刚才那男的真的很会赌,怎么是个娱乐公司的部长?”

李炽斜眼盯着陈钰景,因为陈钰景一直把眼睛放在池霖身上。

看起来文雅温吞的人,可骨子里有种想干什么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的个性。

“陈钰景也不是赌场的职业高手,赌术也很惊艳,有些人就是做什么都有天赋吧。”李炽不吝赞词,突然捧了陈钰景一句,可句子里却有些塑料味,陈钰景微笑着,不骄不躁,眼睛仍未从池霖身上收回来。

骆瑜也瞧见了,不爽了,心直口快:“行了吧,你眼睛要长他身上了,你瞧上谁倒是不遮不掩的,今天我们不纠缠池霖和你的事,你既然愿意来帮我们,已经观战过几局,金载亨的玩法你应该有点逼数了,能赢过他么?”

池霖眸子里露出了然之色,不由得佩服起李炽,这男的都能反手利用一下情敌的特长,肚量实在惊人。

池霖又自鸣得意着,是他绿来绿去调教得好吧?

陈钰景没露出什么胜券在握的样子,缓声道:“试试就知道了。”

他这样反倒比自信十足的军令状让人安心,是股优等生会有的淡定语气,不过他那对漆黑的眼珠子怎么都黏在池霖身上,让李炽眼尾不住轻跳。

李炽将池霖的下巴拧过来,不准陈钰景看,做这种小动作,脸上却挂着和和气气的笑意:“委屈你站这么久,下场你上,我们站你后面。”

“不要紧,提前观察对手很重要,他的赌术确实非常精湛。”

池霖就不爱听客客气气的屁话,他被李炽捏着下巴,没法迎上陈钰景那对想吃他的眼睛,只能埋在李炽怀里,滑稽地用后脑壳对着陈钰景说话:“你上回怎么赢的?为什么没有看自己的底牌就知道自己赢了?”

“是小伎俩,没什么可说的。”

陈钰景对自吹自擂没什么兴趣,但他一旦跟池霖说起话,声线是截然不同的,温柔得很呢,叫骆瑜和李炽的鉴婊雷达疯狂响铃。

鉴定为白莲婊!

味道比叶今寒更冲。

两人神色嫌恶,骆瑜不再搭理陈钰景,李炽选择先将陈钰景晾在一边,细细跟池霖讲起赌术的门道:“他的办法很简单,但也最困难。”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记住了所有的牌。”

池霖惊讶地叫出声来:“真的假的?!”

陈钰景在自己的装逼场面完全没吭声,骆瑜却抱着胳膊,像个该被打脸的反派一样阴阳怪气:“呵呵,这下被他装死了。”

他朝陈钰景看去一眼,假模假样的:“你可别误会,南洋来的太子爷,我没说你,我骂金部长呢。”

陈钰景丝毫不生气,还对他微笑呢。

骆瑜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一串鸡皮疙瘩。

李炽抱着好奇池霖,继续不厌其烦地科普着:“你那次在赌场和我使的是心理战术,这种战术对付一群玩乐的公子哥当然绰绰有余,但对付真正的高手就是投机取巧了,你看事情很透,应该知道投机取巧的东西都是不长久的,像陈钰景这种,才是赌场会雇佣来压场子的高手,他们的技巧很简单,把牌全部记在脑子里,再运用强大的运算能力,自然能推算出对手拿到了什么牌,该诈还是该明哲保身,一目了然。”

“可每一局牌都是洗过的,这怎么记得住?”

李炽笑了笑,再看去陈钰景一眼,那眼神里便带着就事论事的佩服了:“你忘了?荷官洗完牌,会抹开牌,牌的正面反面都会向我们展示一遍,然后收起来发牌,这个时间足以让他们记住。”

池霖红唇又张开,幸好李炽捏着他的下巴不松手,不然这惊艳脸让陈钰景看去,要被陈钰景装死了。

“两三秒就可以记住所有牌?我怎么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