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发现证物

三个人趁天刚亮,带好干粮,进了山。

此时,山里一片安静,树木好像也在沉睡,只有混杂在一起的脚步声,和摩擦植物发出的沙沙声。

不过,他们弄出的动静,还是太大,以至于,仍在睡梦中的飞鸟,被惊得乱飞。

楼冬摸着肩头和鼻尖的鸟屎,一张脸皱成了一团。

为了不惊飞更多的鸟,却落下一场鸟粪雨,他只好把褂子罩在头顶,程文倒是一脸淡定地躲过去了。

而铁牛声称,这是大自然的馈赠,那语气那神态,激得楼冬想给他一棒,把鸟粪当肥料,除了树,也就那个憨憨了。

这山虽没有多陡峭,但乱石堆随处可见,裸露在地表,如同结了痂的疤,突兀且坚硬。

三人并排着,坐在其中一块上歇息。

“铁牛啊,你到底认不认路啊?”楼冬抹了把鸟粪,被自已恶心坏了。

想找个地方洗一下,可这除了山还是山,连个水塘都没有。

“咱走的这条,就是铁蛋走过的那条,小时候我俩一块走过。”

程文站在岩石上,俯瞰下方的村庄,一个个院子,从远处看,成了一块块方形的小盒子,一个挨着个,紧密地排列,唯独铁牛家,在东边的尾巴处。

“表哥,你家的宅基地选址有没有啥讲究啊?”程文还是觉得不对头,甚至有古怪,难不成这一户人家是外来的?还是因为某种缘故遭受排挤了?

铁牛扶着树干站起,刚拍了一下,树上的露水就落雨似的,啪嗒,啪嗒,砸向地面。

楼冬连忙把脸仰起,接了一些,抹了抹,鸟粪涂得更加均匀,原本是点缀,那现在,就是新潮的鸟粪面膜了。

“娘说过,盖房前,村里来了个道土,他指着村东头的一块闲地,说了一大堆吉利话,爹信以为真,就在上面盖了房,具体有啥讲究,我也不清楚。”又是一句不清楚的托词。

程文在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要听个几遍,耳朵都要长茧子,他也明白了,这个铁牛,根本不是憨,他是太精了,表面憨厚,内心精明,这种人,程文都不知怎么应付。

现下,程文已不再细想,一味地嫌对方不说实话的工夫,不如用在调查上面。

楼冬起身走向来时的路,走出几步,拐向右侧的山坡,这里的草很深,几乎到腰。

他勉强拨开,往前走了几步,背上出了点汗,有些刺痒,刚想抬手挠两下,却看到不远处,一个东西横在那边,几步奔过去,这不是镐头吗?

那边,程文正和铁牛尬聊,程文单方面提问题,铁牛一直点头或者摇头。

那状态,很像一个科学家,通过声音来调试机器的灵敏程度。只是铁牛牌机器,再次遭到程文的嫌弃,贴了一个标签:不合格。

“你们来看,这是啥?”楼冬把凶器放在地上,昂首挺胸,一脸自豪。

论找寻线索,还是要靠他这个能手,灵敏的感官,准确的直觉,以及,强健的体魄。

程文没敢挫伤他的积极性,“在哪儿发现的?周围还有别的吗?”

三人走到那处草丛,那处已被压出一个人形,程文看向楼冬,楼冬不好意思地挠挠下巴,“呃,我一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差点亲到那个凶器啦。”

他是不会承认,自已是故意破坏现场的,阻碍某一环节的发展,整个环节仍旧能够串联起来,局部线索还无法实现对整体的影响。

楼冬想要坚守自身职责,同时,他也不会放过与程文相处的机会。

程文仔细观察,扔凶器的人,不可能会插翅飞在半空,既然是走在地上,就一定留有痕迹。

可是前两天的雨,似乎对痕迹造成了破坏,此处一片草地,三面环树,一面朝路,草又长得如此茂盛,虫蛇众多,几乎无人愿涉足。

可要站在凶手的角度考虑,刚砸倒人,若是有预谋,又或者胆子大,也许会慌不择路,往偏僻的地方钻。

程文看向铁牛,“表哥,铁蛋出事的山坡,距离这边还有多远?”

“我想想哈,哦,那个山坡在山的背面,也就是得从那边翻过来。”说着他抬手指了指东南方向。

“从那边过来,要走多久?”程文又问。

“走路的话,大概一刻钟。”

也就是说,跑过来用不了十几分钟,那人经过这个地方时,随手把凶器丢在了草丛里。

而且,又早就知晓过几天下雨,天时地利的条件都具备了,“楼冬,你咋确定这就是凶器的?”

经过雨水的冲刷,镐头早已干干净净,而周围的草上,也不留半分血色,楼冬是怎么认出来?

楼冬一脸早有预料的模样,双手一摊,“简单,我摔过去时,动作太过夸张,吓飞了几只苍蝇,而那几只苍蝇,原本就停在镐头上。”

是了,苍蝇除了对茅坑情有独钟以外,对血腥味也比较敏感,残留的那些血液,最终被它们找到了。

第43章 殊途同归

三人回到村时,门口的石墩上,坐了个人。

老毛歪戴着斗笠,看着门前的老槐树发呆。

“小文,我是来找你的。”见到那三个人,老毛冲程文叫了一声。

两人走到一边,低声交谈起来。

铁牛看向一脸不善的楼冬,宽慰道:“眼看晌午了,咱先回家做饭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是铁牛的信条。

“表弟,你先回去,俺过一会儿就回。”楼冬嘴上说着,眼睛却盯着程文的背影不放,若是目光是实质的,程文已经成了蜂窝了。

当北屋上的烟囱冒出阵阵青烟时,铁牛等来了程文和楼冬。

程文吃完一碗饭,停了下来,看向铁牛,“老毛说,他问清了,那天上午有几个人从山那边下来,其中就有老刘。”